那时候的我还很叛逆,一进入高中,成绩便一落千丈。没有觉悟没有动力,在学校想着周末怎么玩,零花钱大多都花在名牌和烟酒上,周末老是叫上一堆人约酒局,总之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一辈子不会变成的不良少女。
我像一头恶狼,对身边的事物报以厌恶的心态,唯一的光芒、光亮只有他——我的绵羊。
我是水瓶女,他是双子男,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在最苦,我被欺骗时,他总是打破自己早睡的生物钟,彻夜的安慰我,我们常常困得连晚安都来不及说就睡着了。
经济不充裕时,他带着我去吃饭,借我钱救急。
在一起后,他总是赶在夏日黄昏时带我去公园漫步。待到天黑了,星星铺满夜空,十指紧扣的我们依依不舍地准备着离开。
临走前他说:
“来,丸子,让我抱抱你。”
我上前一步,双手环住他的腰。
他摸摸我的头,指尖花火发端,再拍拍我的背。
“我要走了哦,丸子,你得乖乖的。”
“嗯嗯。”
那个时候,我们曾十指相扣告诉彼此这样的日子会长久的持续下去,双子和水瓶可是最相配的。
绵羊就是绵羊,温顺的、温柔的小绵羊。当闺密们的男友个个都是酒吧常客、不良少年时,他依旧秉持着他的温顺。不碰烟酒,不打架,还总是苦口婆心的劝我别去那样的地方,要戒掉那些不好的习惯。
“你以前很乖的。”我的绵羊总说这话。
不是说我长丑了,他说的是以前那个听话的我。可我知道,我离那个三好学生已经越来越远了。
我们渐渐有了争吵,有了冷战,大多数都因为我迟迟不愿改掉坏习惯。在外面玩得风生水起的我变成了会在被窝里哭泣的小女生。吵架时,吃饭会想着他,没有两个人的散步,酒局也没心情去。
可是我的绵羊,他依旧那么温顺地治愈自己,即使和我吵架也总像个没事人,采取冷战的方式逼得我这头恶狼次次投降。
虽然次次都说不会再去酒吧,不会再和不三不四的人联系,但恶狼终究是恶狼,不会因为被一只绵羊温柔对待而有所改变。
生日时,我的重蹈覆辙惹怒了他。
绵羊一直等着我回家给他发消息,可喝到三四点的我早已是不省人事,绵羊着急得到处找我,我却知道第二天下午才回复他的消息。
从前的矛盾,只要我肯低头,再三保证不会再犯,他就一定会摸摸我的头,再拍拍我的背,擦干我的泪,笑着逗我说我的妆花了。这却是头一次他选择避而不见,直接把分手拦在面前。大概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我。
我在他家的车站守了18个小时。那是深冬的夜晚,从凌晨到黎明再到清晨最后一直到下午,我身上仅有的60元用来买了两包烟。
起先是坐在某个酒楼的阶梯上,一根又一根,看着烟慢慢燃烧,顶端像皑皑的雪山,一层一层,火星在雪山里发着光,缓缓往下爬。吐出来的不仅是烟,还有冬日里的雾气。
后来,我绕着整个街道一圈又一圈,冷风吹得我脸疼,那一晚不知传来多少次打火机打响的声音。冷风中的我用大衣紧紧裹紧冻僵的自己。
当泪水在脸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时,太阳终于从尽头那无边的灰白中生气,在打底扩散,鸟鸣声啄住缕缕阳光。
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到那么久,只记得后来冷到去银行的角落缩着,至少那里可以挡风;只记得公厕镜子里的我,脸是黎明前的那种灰白,连被风刮红的痕迹也被抹白。
下午的时候,他来了。
“你走吧。”
“不。”我没抬眼。
“别让我对你最后一丝好感都泯灭。”
“我不走。”我喃喃道,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角,他摇摇头,继而转身走了。
一夜没合眼的我没力气再去追上决心要走的人,没力气再追上我们的感情。
在无数个醉酒的夜晚,我在这个城市的角落吐得天花乱坠,每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干呕震动着我的身躯。
之后有一次,绵羊的朋友来劝我说:“丸子啊,你别折磨自己了。你们俩都是固执的人,他不肯接受有缺点的你,你不愿改变那个自己。你伤害自己,他也煎熬着,放手吧丸子。”
我只说;“去他妈的狗屁星座配对。”
“别喝了。”他抢过我手中空了大半截的酒瓶。
“去他妈的双子座。”我没有再抢过来,只是流泪。
酒精和烟草是能让人麻木的。宿醉后总在清晨的头痛中醒来,耳鸣伴着想起绵羊已不在身边的突然觉醒,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月之久。
某天,我突然没有再那么难受了。
时间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它在流逝中一点一点治愈我。我开始学会认真反省自己,逐渐追随着时间的尾巴不再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不再去酒吧。离开绵羊的我反而成了他曾经认识的我,那个乖乖的我。
如果可以,我想说一句:
“再见,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