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逝宫,
月幻瞳难怪我这几日总感到一阵心悸,原来,是她走了……
月思珏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面对自家姐姐,纵使能言善辩如他,此刻也只是低头不语。
月思珏……
赤歌早已哭成了泪人,
赤歌都怪我,要是我当时能拦住她的话……
幻瞳不忍看她,别过眼,
月幻瞳那丫头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不说。
月幻瞳你们……都瞒着我吧……
月幻瞳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月思珏扶起赤歌,低头耳语了什么。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幻瞳陷入了沉思。
她这几日总能梦见浅漓,她看着当年那个活灵活现的,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的浅漓,渐渐变成所有人所期待的样子端庄、持重,却离她越来越远,最后,风一吹,就这样散了。
所有人都在催着她成长,连她自己也是。
因为她是帝雪诺的化身,所以被囚了近十万年,所以受众神供养,所以必须义无反顾,所以必须慨然赴死。
向死而活。
这就是帝浅漓的命。
只是,那丫头那么怕疼,是怎么以血画阵,硬生生放干了自己的血,不知道。
月幻瞳臭丫头……
凤鸣山,
云卿姬神帝来此有何贵干呢?
帝雪诺皱着眉头,十分不喜她说话的语气,按捺住不爽,道,
帝雪诺你都做了些什么?
云卿姬我做了什么,神尊难道不知道?
酒已经热好,宁小诺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摆上案。就算有姐姐在,她还是害怕这位神尊,她觉得她快待不下去了。
宁小诺手指微颤,一个不小心,险些将酒水洒在了帝雪诺的衣摆上。
帝雪诺只是多看了她几眼,并未说什么。
好在云卿姬看出了她的不安,摆摆手让她下去,她这才逃也似的退下。
云卿姬抬起手,亲自斟酒,酒水滚烫,还冒着热气。
帝雪诺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晦暗不明,
云卿姬总不至于连我的一杯酒都不愿饮吧?
帝雪诺没动。
云卿姬举起酒杯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她补充道,
云卿姬我记得你最喜屠苏酒,
帝雪诺难为你记得。
帝雪诺还是没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云卿姬默默放下了手。
云卿姬你这又是何必?
帝雪诺抬眼,反问道,
帝雪诺你又为何要戴着这个帷帽?
云卿姬这么多年了,你我都变了。
帝雪诺身子微侧,却并不看她,只有些发怔地看着杯中的倒影。
帝雪诺对,都变了,但你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习惯于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云卿姬缄默不语,按捺住内心的汹涌澎湃。
长久的寂静后,帝雪诺像后知后觉似的,问道,
帝雪诺是你杀了陵光,对吗?
她不是在发问,而是在确认。
云卿姬是,人是我杀的。
云卿姬供认不讳。
云卿姬那又如何,你来为他报仇吗?
帝雪诺攥紧了拳头,似在隐忍。
帝雪诺为什么……
云卿姬世道就是如此,你又能如何?
云卿姬你只能看着!
云卿姬你跳了降芸池后,我就杀了他。
云卿姬他就在你身后痛苦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你猜猜,他临死前说的是什么——阿娘,救我。
帝雪诺痛苦的闭上眼,良久,道,
帝雪诺道?那是你的道。
帝雪诺医尊,您为了您的道,手上可不比我干净多少。
帝雪诺您把我也算进去,您亲手把我打造成一把利刃,却要我救世。
帝雪诺您,医尊大人,出生名门正道,自是瞧不上我这阴沟里爬出来的一条蛆。
帝雪诺您,居然还想要我救世?
帝雪诺告诉你,这个世,本尊不救!
她第一次在云卿姬面前自称“本尊”。
帝雪诺您若真爱此世,何不自己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