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0年

父母又吵架了，可是我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竟然忍心从我幼儿园是吵到现在。从小，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度过，可我不是。

我在父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争吵中度过。于我而言争吵是家常便饭。而能引起他们争吵的理由不计其数。有时是因为一口锅的摆放位置，有时是因为父亲又拿了钱出去买酒喝。总之，那令别人家的孩子心惊胆战的事于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已经经历太多次。

只是刚开始我也会害怕，害怕自己成为只有母亲或父亲的孩子。

就在1989年的夏天中的一个晚上。那一天于我而言是噩梦，是所有不幸的开始。

我记得那时候爷爷刚过世没多久，吵架的原因我至今却没有明白究竟是为何。

只是我清晰的记得，那个晚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摔烂了。父母吵的很凶。

我坐在房间里哭得厉害。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是母亲一直在嘴里念叨着些什么，父亲没有说话，我看着父亲的背影，感受到了他的孤独，以及悲伤。大概是爷爷去世的悲伤。那时却又感觉父亲身上压着千斤的重担。那是不明白那为何物，现在想来，大概是对一个家庭的责任感。

争吵一直到天明。天渐渐清晰。

一夜未眠。

母亲终于累了。她全身瘫痪般的坐在地上。父亲依旧站着。我看到了颓废。

生活还得继续。我从房间里出来，背上包，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去上学了。”

外面天高地远。

学校里依旧那么生机勃勃。没人知道昨晚在我身上发生的噩梦。

可是噩梦还在继续。

下午的那堂数学课我妈闯进教室，跟老师说了些什么，把我领了出去。

在那时，上课把你领出去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于是同学们目目相觑的看着我。

我们跨过操场，她催促着我“快点快点！”

终于到了校门口，母亲却突然站住，她的目光定在一处。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时一夜之间苍老的父亲。生平第一次，父亲冲母亲喊道“清风你不能带走！”

我在嘴里念叨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幡然醒悟，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我终于变成了只有父亲或母亲的孩子。

下课铃响了。终于打破了沉寂。

很多人冲了出来。学校的小卖部是在校门口的，同学们一下课总会出来买些小零食。

这样相互望着终于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他们以奇怪的眼光在我们身上游荡。

我想逃，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腿下的脚却似千斤重的挪不开脚步。

母亲却爆发了。她骂了父亲一个狗血喷头。父亲走到我身边，将我拥入他怀中，这一举动更让我害怕。我于是嚎啕大哭起来。

果然，母亲腕了我的一只手臂，说“清风你也别想带走！”

我哭得更加厉害。于是目光更加紧密。

终于，那个大腹便便的教导处主任到来。制止了这一事件。

可是母亲偏偏不吃这套，她拽着我往外走。

“哎呦，哎呦，这位家长，你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你看你这样，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最终，我被赶回教室上课，班上的同学似乎都知道了我的父母不和谐这件事。我趴在桌子上，任异样的眼光在我身上扫荡。

也就是从那以后，同学不在和我玩，我开始变成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值日，一个人跑步，一个人做所有的事。

父母却没有离婚，他们最终以怎样的方式不了了终我却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