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是一个叫魂的神棍。
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怎么第一次见到她,只记得她十分宠我。
她住在泥土和麦杆混筑的房子里,灶里烧的柴弥漫出灰白色的烟。她的房子总是充满了烟,无论烧不烧火。可是烟,是冷的,冰凉的。我不喜欢那个屋子,因为只要进去了,烟阻隔了我的视线,浑身冰冷,有缓慢的风,和四面八方的紧盯着我的人。
扭曲的,紧盯着我的人,隐藏在灰白色的烟里,在黑暗的角落里。
姥姥是个神棍,我固执的这么认为。她从来不替我叫魂,她只替快死的人叫魂,让那些魂留在世上看看后人,她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她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知道我的慌恐,知道我的早熟,知道我的不正常。
我不敢亲近她,可是她很宠我。她常常摸着我的头说:“不怕,不怕,这世上没什么可怕的,才没有鬼呢。”
我也信她,一直到我有一天,睁开眼,看见第一个,应该被称之为鬼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