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深渊和低谷成为自己的生活轨迹

　　木森发烧了。一向身体壮如牦牛的他居然生病了。

　　上课中还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病来如山倒，第一节课间，木森想站起来外出走走，哪知一起身便像放坏了的香蕉软软坐回到凳子上，头有一些晕，就像在玩旋转木马，双臂乏力得举不起来，很快便如萎蔫的豌豆苗倒伏在桌面。

　　赵宇看出了他的异常，一边放下早餐，一边焦虑地问：“生病了吗？”

　　“不知道，身上没劲得很。”木森有气无力地回道。

　　赵宇愣在当下，赶忙用手去摸他的额头，触手之际被脑门源源不断传递来的灼热温度吓到了。

　　“这么烫，你发烧了。”赵宇眉头微皱地说道。

　　木森昏睡着，似有轻微的点头肯定之意，然后发出低低的呓语：

　　"赵宇，赵宇。"

　　看到他干裂的嘴唇，赵宇是说不出的难过，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也不顾嘴角的油渍，不修边幅地冲出门。

　　全过程都落在洛君眼中，但他一动不动，只是目睹，直到赵宇风一样地离开，洛君才涌起冲动，带着板凳，坐在过道，跟木森同一排。

　　这在老白的允许范围之内，允许后排看不清黑板的学生搬凳子到前排的过道坐。

　　占据位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户。

　　天气算不上热，不开窗户也无妨，但中了邪的洛君就想开窗。

　　洛君从座位上站起身，越过木森，将玻璃窗打开一条缝，见他没有反应，随后拉大角度，就像在用圆规画一个扇形，10°，30°，60°，最后几乎垂直。

　　春天的风刮得并不连贯，如果身体无恙，是怡人的享受，但对于木森这样的病人，一波一波袭来，如剔骨般煎熬。

　　木森被凉风吹醒。

　　“洛君，能关上窗户吗？我有点冷。”木森沙哑着声音，抖动着苍白而干裂的嘴唇询问道。

　　洛君冷笑一声，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洛君，能关上窗户吗？"

　　"闭嘴！"

　　他猛然转头，毫无惧色与木森目光相对。犀利的眼光似乎穿透了有限的空间，一直看到木森的内心深处。

　　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还算的话，带给自己莫大的屈辱和伤害，让深渊和低谷成为自己的生活轨迹，自己何苦用好脸色相迎。

　　洛君的声音惊醒了乱成一锅粥的教室，所有人的眼光齐齐往他的方向看来，一瞬间陷入一种不安的沉闷中。

　　洛君从众人的眼光中看到鄙夷，想必他们心中认为洛君在无理取闹，或者说找死。

　　"喂，大家同学一场，不要弄得下不来台，是不是洛君？！"东阳站出来平息火气。

　　“说得好听，这与我何干？你木森冻死、病死，与我何干？”洛君歇斯底里地嘶喊。

　　洛君的强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东阳也没了方略，问询式的目光看向木森。

　　“你听得懂人话吗？”木森强撑身子坐起来，脸色愈发阴沉。

　　"来来来，都不要吵了，喝口水败败火！"东阳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两个纸杯，给每人倒了一杯凉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