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没打算抬头,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被马蜂蛰了似的红肿的双目。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整夜失眠,想要就着阳光安安静静睡一觉,但那些该死的该被诅咒该下地狱的鸽子让人发疯抓狂,觅食后像夕阳下的老人们围拢在一起,用叽叽喳喳消磨生命。
被吵得心烦意乱,想装作不在意都不行,气急败坏的洛君站起身拼命拍打玻璃想要驱赶那些呆头小脑的入侵者。
第一次成功了,可有效期只维持十分钟,很快小东西们又在原地聚拢,一切回到从前。洛君故技重施,只吓走几只,再往后,聪颖的鸽群完全不上当,任凭洛君把窗户拍得叭叭作响,却如小山一般岿然不动。
最后,洛君放弃了,颓然地坐下。
无奈如落叶般跌落尘埃,抱怨像过期的药,对顽疾毫无用处。
洛君只好试着冷酷,冷落一切,将周围环境冷冻。
累到一个极限便可以忽视周围环境,或者说融入其中,就像鸟叫听久了,也可以成为催眠曲。
洛君呢喃着,转个头,又睡着了,嘴巴蠕动中,只是没听清在说什么。
“赵宇,徐萌,赵宇,徐萌。”
在一片混响中,洛君环臂作枕,咀嚼她们的名字,酣然入梦。
或许有一种爱情只适合安放梦中,清醒便不再浮现。
正午的阳光从眩目到刺目似乎只有一瞬。
洛君手挡光芒,低头疾行,刚到站牌,来不及喘息,就四处寻找荫凉躲避。
放眼望去,几名工人在高温下铺沥青,滚烫的沥青冒出白烟,一如他灰飞烟灭的感情。
炎热的天气让人难以忍受,街头的人流也日渐稀少,大概陪洛君等车的除了学生外,就是头顶烤箱一样的太阳勤勤恳恳在蒸笼般的地面上捡拾和运送垃圾的户外工作者。
在车站等了二十分钟,刚要上车,洛君突然想起签字表忘拿,暗骂一声糟糕后,忙返回教室。
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回走的时候,竟然起风了。从早上就在感叹衣服穿多了,此刻正好脱下校服,解开衣扣,袒胸露襟。
校园人不多,基本都各有各忙。
“太好了,还没锁。”
看到教室门虚掩,洛君从心底愉悦。
刚要推前门而入,突然眼角余光顺着门缝发现教室里原来只有两个人,赵宇和木森,洛君想都没想就停下脚步,显然进去太尴尬了,于是他像侍卫一般守在门口。
原本他没有做好偷听的打算,但不期然听见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他的意志。
“你知道吗?徐萌的父母可能不让她回来了。”
赵宇的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在洛君头顶炸响,他的脸孔一下子被刷白了,就像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食物,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当场晕厥。
“什么?”赵宇很少提起别人,尤其是闺蜜的事情,对木森而言,他也很震惊。
洛君正要听下去,突然一股风将前门关上。
心焦神躁的他赶紧用食指去推门,不料力气失控,门发出吱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