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明眸貌似凶狠

　　"你还记得那个电话吗？那次把你吵醒，跟你聊了许久的电话。"

　　"噢。"洛君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次你听起来——很诡异。"

　　徐萌苦笑一声：

　　“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件事定下来了，但什么行程，请假的我还不知道，我也在等，也许一周，也许一月，说不好。”

　　“那你去多久？”问这句话时，洛君不知怎地充满感触压低声音。

　　“我不知道。”

　　说话当下，一盘羊肉串已经端上来。

　　“趁热吃，别凉了！”徐萌就像女主人，热情地招呼洛君。

　　“味道真好。”洛君的嘴角勾起跳跃了一下。

　　看着他满嘴油花的模样，徐萌贴心地送上了纸巾。

　　洛君接过纸巾，抹了抹嘴巴，饱餐后的人就像酒醉的人容易信口开河：

　　“出国好，感受国外文化，离开这里的纷纷扰扰，再找个外国男朋友。”洛君试图扭转伤感的气氛。

　　“再多嘴，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揪出来烤了吃！”这话徐萌可不爱听。

　　“我才不怕你威胁，有种你生吃！”

　　这本是话赶话的节奏，却因为含义含混而多了调戏的想象。

　　徐萌嘴上不愿服输，脸已经臊红一片：

　　“谁想吃你的？”

　　“你想。”往往这时男孩子的脸皮更厚。

　　“去死！”一双明眸貌似凶狠，可嘴下已经留情。

　　一句不相干的话多少冲淡了愁绪，两人有默契地谈论其它事情。

　　离开小吃店已是八点，徐萌提议沿着附近的公园散个步，因为是她的生日，所以洛君全盘接受。

　　如果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回顾人生时也许会认为留学改变了人生，当时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对于这些半大不大的孩子来说，则根本体会不到分离的痛苦，更不会想到有些分别就是诀别，在他们青涩的认识中，顶多是不能在一起玩耍，而享受当下似乎更重要，比如开彼此戏谑的玩笑。

　　“我说，你就像个刺猬，搁哪儿扎哪儿。”

　　“我能理解为表扬吗？”

　　“当然不能，我是说你别把美国人扎了，引发国际纠纷，省得我还要去解救你。”

　　“我等你。”这句话说得不清不楚，分不清来自玩笑还是心扉。

　　行至一处长椅。

　　“我累了，坐一会儿吧。”徐萌跺脚撒娇道。

　　洛君顺从地答应了。

　　谁曾想，两人坐下后徐萌自觉主动地靠在他身边，软缎般的长发顺着脸颊铺在他的肩头，红润的脸庞在熠熠发光。

　　他答应了徐萌坐下的请求，却没想到她的请求中延伸义这么多。

　　洛君想逃，但徐萌只说了一句“别动”就改变了他的心意。

　　徐萌慢慢滑入洛君的怀里，紧紧揪住他的衣衫，泪水尽数飘洒，很快便在胸口汇聚成汪洋一片。

　　洛君虽然发怔，但没有推开她，依旧保持原有姿态，不过多了几句口白：

　　“没事儿，没事儿，别哭，别哭。”

　　“我不想走，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我想留下。”

　　“我知道。”

　　“我舍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