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木森裂唇一笑,阴狠中流泻一阵畅快,扬手把剩余的水量全部迎面倾倒在洛君身上,而他毫无闪躲。
天地仿佛重新陷入混沌。
顿时,洛君浑身湿透,如果旁边有一只青蛙,大概可以跟他分享穿梭于水陆之间的乐趣。
在众人的哄笑中,散场仪式开始。等那帮男生离开,赵宇靠近洛君:
“你——”
“你回去吧。”丝丝声音寒入心骨,却不是针对她。
洛君用校服袖子抹去分不清是冰水还是泪水的东西,转身朝校门方向慢慢离去。
闹剧的幕落最后以赵宇不安的目送告终。
离开校园,洛君加快步伐。
虽然心里急切想回家,但终归不能腾云驾雾飞起来,脚程达到极限后便不再增加,只留下一个赣头赣脑向前冲的身影。
不辨方向的行走与送死无异,好在洛君命大,没有与钢筋铁骨交流,只有与或肥或瘦的肢体接触。
无论是撞人还是被撞,洛君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而周围人除了鄙视还是鄙视。学乖了的行人就像拉链,在洛君经过时,自动向两边分开,唯恐被波及。
如此客气倒不是因为洛君不是善茬大家惹不起,而是有人终于找到乐子了。
这世界最不缺的一类人,就是大街上围观事件现场的那些无聊人,热血的双眼像磕了药般充斥兴奋和好奇。
显然洛君是他们新的猎食对象。
一群人冷眼旁观,嘴里嚼着舌头,翻来覆去念叨。
上了车,洛君伸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仿佛在掠过开刃的兵器。
“嘁。”一个面孔千沟万壑的猥琐的男人在通过这种方式炫耀他的发现。
只要有一个人发声,哪怕是无意义的啧声,很快就有第二、第三个加入,最终连成一片戏谑和鄙夷的声潮。
起先,洛君装作不知,面如沉水,绷紧身体,只忍不发,他想赶快回家。
后来,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在车厢内荡漾,如虫蚁在耳朵啃噬,明显是一场不留名的羞辱,让人充满厌恶感。洛君无法自已,肝火一阵阵地上升,加热速度就像放在太阳中一样,还有五度就要沸腾。
终于,脾气忍无可忍,突然洛君浑身一振,腰杆坚挺,瞪视猥琐男的眸子贯穿愤怒,几乎可以迸出无名火。
被冰冷的似乎浸透杀意的眼神射中的那男人像是喉咙突然被捏住一般,脖子后的汗毛都根根竖起,刺耳的怪笑声立刻短命了,入土安葬不见踪影。
下了车,世界安静好多。
庆幸的是,母亲没有多疑。换下谎称值日时被水溅了全身的衣服,一个人睡午觉时,洛君的眼泪差点把干爽的衣服重新淋透。
他有过下午不来的打算,但没有能骗过母亲瞒过老师的借口,所以他还是来了,硬着头皮来了,来了就睡觉,还好木森没有来。
木森的缺席,总归是一个利好消息,至少没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升温。
虽然下午第一节是顶头上司顾老师的课,但心情糟透的洛君听不进任何内容,心底仿佛有把干柴在烈火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