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看见边伯贤的手在发抖。他就当真那么爱孟云霓么。平乐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云霓郡主的狱室的墙上有一扇极小的窗,一束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映得浮沉万千。
云霓就站在光束下,虽然簪钗散乱,但也丝毫不损她的美貌。
滇地的其余王室皆已问斩,整个孟氏只留了孟云霓的性命。
有平乐在,没人敢拦边伯贤。
他直接打开了锁,慌忙走进去,一把紧拥住孟云霓。
他抱的很用力,手上青筋起伏,可见他多怕失去她。
狱卒与随行的宫人们始料不及,纷纷低下头,不敢去看平乐的脸色。
平乐站在台阶上,身子隐在地牢漫无边际的暗影中。
她突然想起边伯贤曾经笑容灿烂的模样,那时他的眼中倒映着孟云霓。边伯贤从来都不属于平乐,即使现在在名义上他已经是她的驸马。
她静静望着他抱着另一个女人,他的头抵在那个人的肩上,温柔遣眷。
她知道,这份温柔他只会给孟云霓一个人,她却沉迷在不属于她的温柔里。
她求而不得,竟想成全他。
平乐不经意地轻轻咬了咬唇,似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许是置身与漆黑的地牢久了,那一束光也晃了她的目。她有片刻的出神,忽然只听得云霓郡主尖厉的哭喊:“你怎么成了大祁的驸马?你背弃了我!背弃了父皇!背弃了整个大滇!”
待平乐回过神来,边伯贤的胸前已经插了一支银簪,粘稠的鲜血不断从他的胸前涌出。
她费尽千幸万苦才救回他半条命!她怎么能!怎么能!
平乐吓坏了,踉踉跄跄的从台阶上冲下去,一把将孟云霓推开。
孟云霓哪肯善罢甘休,她迅速爬起来,又抽了一根簪子朝平乐刺去。
平乐护着边伯贤脱不开身,后背挨了她一下,衣襟上立即沁出血来。
好在赶来的侍卫拿下了孟云霓。穗儿撒腿跑去叫太医她失魂落魄地跪坐在草堆上,对背上的疼痛浑然不觉。
边伯贤最终倒在了她的怀里,昏迷前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求你,别伤她。”
平乐点头应允,头上的步摇松了大半,罗裙上血和尘混在一起,早就没有了一国公主该有的仪态。
那束光如今洒在她的身上,有稍纵即逝的暖意,剩下的是彻骨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