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皇帝突然下旨宣边伯贤进京,封他做公主的御前侍卫。旨意到的时候,他正在滇西的草原上陪云霓跑马。同行的人都恭贺他行了大运,可他并不高兴。最后,他不顾欺君的大罪,称病抗了旨。
后来,边伯贤才听人说起,皇帝那道旨意是平乐公主特意去求的。
那时他不明所以,算起来他与那平乐公主只见过一面,并无交情。只是这件事后,平乐并未作罢。随后几年接二连三的旨意让他不胜其烦,以至于大祁一直有传闻,说平乐公主属意于他边伯贤,旁人不知真假,传的沸沸扬扬。
也是那一年,皇帝以滇王进献的玉器损伤平乐公主凤体为由,特意派了大臣南下兴师问罪。这摆明了是欲加之罪,滇王不愿再忍,随即战鼓一擂,联合西面的南越王率千军万马挥剑直指祁京。
往事混乱如麻,他不愿再想,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云霓。
“云霓呢?”他的语气及其迫切。
平乐转过身,端了碗新的汤药过来:“把药喝了,我就告诉你。”
“云霓呢?”他别过脸,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云霓、云霓,都是云霓!”
平乐气得咬牙,将汤勺往药碗里狠狠一撂,直接摔了碗!比方才摔的更响!她向来易怒,之前不过强忍着。
她忽然冷笑:“就算孟云霓死了又怎样?你现在是我大祁的驸马,与滇地那些造反的乱臣贼子并无干系。”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从前铁骨铮铮的将军猛的起身,眼眶湿红,如同一头绝望的野兽。他强撑着坐起来,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突然裂开了好几个口子,鲜血顺着之前的鞭伤涌出来,在雪白的中衣上显得格外扎眼。
最终是她败下阵来。
她吓坏了,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扑过去拥住他,小心宽慰:“放心,她没事,她没事。等你把伤养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她。”她仍是怕他不听劝,又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她看到,她肯定会担心的,对吧?所以,先把药喝了,好吗?”
她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而且分明是她担心他,她却只能这样说。因为她知道,她的担心他并不在意,他在乎的是另一个人。
看着边伯贤红着眼抢过汤药一口喝掉的样子,她终究还是酸了眼。
“你早点休息,我去书房住两夜。有事唤我身边的穗儿便是。”
她好像逃跑一般离开了房间。
关上书房的门,平乐唤了穗儿去热了一碗安神药。她太累了,她想好好睡一觉。
睡之前还不忘嘱咐穗儿:“若是驸马有什么不适,或是皇上那边传了什么消息,切记,定要把我喊醒。”
她确实是累了。她和边伯贤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针锋相对,她不想记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