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她身上的衣服被脱了,整个人趴在床上,后背和小腿肚上都有伤,医生正在用碳酸氢钠溶液帮她冲洗。
夏依落疼得双手紧抓着床单,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那是肉体生生地被灼烧的疼痛,撕心裂肺,她很想打滚,贝齿紧咬着下唇,唇瓣被咬破,沁出血丝来。
吴世勋在外面听着她的哭叫声,心仿佛被凌迟,紧握着双拳,脑子一片空白。
“吴总。”许城找来,恭敬地喊,其他高层还在等他。
“谁干的查清楚是谁干的了没有?敢当众泼我硫酸!?”吴世勋恼怒地吼,如果里头的死女人被泼到了脸,一定会被毁容的。
“还在查,吴总,大家都在等着您去icu慰问工人家属。”
“不去!”
他怒吼,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发这么大的火,因为夏依落还在急救。
哭声小了,不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开了,吴世勋冲了进去,夏依落还趴在上,身上盖着被子。
“亏送来的及时,没有灼伤到血管、神经,不过,烧掉了两块肉,以后肯定会留疤的,万幸的是不是脸,需要留院观察。”女医生冷静地说道,吴世勋已经走到了病床边,夏依落趴在床上,还在嘤嘤抽泣。
他弯下身,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撩开,看到了她染着泪滴的侧脸。
见是他,她立即吸了吸鼻子,“吴总,你该去慰问工人家属。”她吃力地说。
“夏依落你当自己是圣母吗?谁要你帮我挡了?谁要你帮我挡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可怜你,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你这个蠢货!”
吴世勋爆吼,冲她破口怒骂,眼眶涨红,白眼球上爬满了红血丝。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好,你做梦!”骄傲的吴世勋继续口不择言地咆哮,如果时间会重来,他也不会让她帮自己挡了。
他不要对她愧疚,不要对她心软,更不要心疼她。
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做。
这几年,他对她的羞辱还不够多吗?
吴世勋吼完后,就冲出了急救室,而夏一冉,一动不动地趴在那,继续落泪。
伤口的疼已经不那么清晰了,心却在抽疼。
原来,在最危险的时候,她还能奋不顾身地保护他,那像是一种本能,发自内心的,毫无理由,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就是不想让他受伤,就想保护他,仅此而已。
她以为,她对他的爱恋,早就被他对自己的羞辱磨灭掉了,她已经不爱他了,然而,
遇到唐皓南,究竟是缘,还是劫?
她喉咙胀痛,眼泪哗哗落下,沉浸在哀伤里,沉浸在对他无穷无尽的爱里,这一刻,不再克制自己,任由自己放肆地在心里喜欢他,回忆着小时候和吴世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夏依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夕阳刚好从病房的窗户穿进来,落在病床上,她缓缓地张开眼,眼皮很沉。
虽然没感觉到痛苦,打了止疼针,但是,被浓硫酸泼到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还在。
那一幕,以后可能会成为她的噩梦
从心有余悸中恢复,病房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环境很好,像家里似的,应该是vip病房了。
“吴太太,你醒啦!”查房的实习医生推着推车进来,看到趴在床上的夏依落,和蔼地问。
“嗯。”
“我来帮你做几项简单的检查啊。”
“嗯。”说着,双手撑着床面,吃力地爬起,伤在小腿肚和背上,坐着时不受影响。
趁着实习医帮她检查时,她拿手机看了新闻,看到吴世勋确实去探望过工人及家属,并表示了慰问,她松了口气。泼硫酸的事也上了新闻,肇事者被警方控制了,新闻里也提到了她。
医生才走,吴世勋就进来了,一脸严肃,看到他,她微颔首,“工人家属情绪怎样了?”
“闭嘴我不想提这茬。”吴世勋看着她苍白的脸,沉声打断,在病床边站定。
“为什么要保护我?”吴世勋严肃地问。
夏依落微愣,心紧了下,一时语塞。
根本原因是,
不过,她哪能告诉他实情。
吴世勋一屁股在床沿坐下,一双视线犀利地看着她,“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保护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直白地问,昨晚也问过后一个问题。
夏依落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俊脸,又立即别开视线。
吴世勋感觉她在心虚,一颗心悬了起来,好像很期待她说喜欢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