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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雪入世.
天地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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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就不要再等了.不会来了.小姐,你穿上吧.等一下宸王怪罪下来.”婢女哭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姐.
今天明明是自家小姐嫁入宸王府的日子,可偏偏不穿这嫁衣.硬是穿着平常衣服.
沈书韵.“可是我答应边哥哥等他回来.怎么能穿着嫁衣嫁给别人?”
婢女看着自家痴情的小姐抿了抿最决定把前线军情告诉她.
“小姐,前线军情来报.边公子作为幕僚被敌方掳了去,被敌方公主看中,硬是收了驸马.现在的边公子是...梁朝七驸马爷.”
簪子掉到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也象征着其他什么东西也碎了.
“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这样...爹爹不是说会派暗卫保护他的吗?又怎么让敌方有机可趁呢...”
虽是这样说,可沈书韵心里已经信了大半.大哀莫过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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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移.
.边伯贤.“七公主.在下在京城还有未婚妻.怕是只能弗了公主好意.”
那位梁州七公主笑着看着边伯贤,踮起脚附在他的耳边,“边公子....未婚妻子?你觉得以我前几日已经放出消息,说你成为了我的驸马.想想现在是不是已经传到京城了呢...你说呢?梁州七驸马?”
边伯贤瞬间白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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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边伯贤安然无恙回了本营,却向沈大将军告假,匆匆策马,连夜赶回京都.
归乡路迢迢,等边伯贤带着一身风尘回到沈府门口,却恰好瞧见他朝思暮想的沈书韵挽着她母亲的手跨出大门.
他心头激动,正想下马朝她奔去,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一别六年,沈书韵再不是垂髫少女的装束.如今她一头青丝在脑后挽成整齐的发髻,斜插着一支碧色玉钗,分明是新妇的打扮.
边伯贤心凉了大半截,呆呆坐在马上,眼睁睁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走远,这一声“书韵”终究还是没唤出口.
他三岁那年生辰邀请了沈氏,夫妇俩抱着一岁的沈书韵来了边府.谁知道他刚刚看到沈书韵就死死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笑.娃娃亲就这么定下来了.
而男儿就应当报效国家,边伯贤成了那年从军的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分别的那日,他偷偷将自己亲自打的一支金钗插进沈书韵鬓间,一字一字郑重承诺:“书韵你等我,等我们打了胜仗就回来娶你!”
那时候她分明含着泪点了头,神色诚挚无比.可现如今,他的书韵已经换作了人妇打扮,发髻上戴的也再不是当年他送的那支手工粗糙的金钗,而是更华丽、更富贵的珠宝.
边伯贤痴痴愣愣在门口站了半晌,这才浑浑噩噩地在路边的小茶馆里借了纸笔,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像是怕笔尖化作刀剑,刺痛了沈书韵,也刺痛了自己.
且将旧钗尽抛去,换得琴瑟共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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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冷的边伯贤回了军营.
过了两年到了新兵入伍的日子.
边伯贤捧着簿子,将新兵们一一带入账中,念到最后的“沈远”时却吃了一惊.他心中一震,低头去瞧,那名叫沈远的小兵正巧也茫茫然抬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接,边伯贤认出他是从前总跟着沈书韵的小厮,心中不由一痛.
沈远认出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边伯贤边少爷吗?”
.边伯贤.“嗯.”
“小姐给您写了这么多年信,您一封都没有收到吗?”
他从贴身处掏出一只锦囊,泪流满面:“小姐待我有大恩,如今误打误撞,能将她的遗物交到您手里来,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边伯贤.“遗物?”
边伯贤抓住重点,不敢相信的重复.颤抖着打开那个锦囊,里面藏着一只钗子.是自己当年送给她那只.
“小姐从未嫁过人,她是为了拒绝别人才那番打扮.她吩咐了门人,没想到阴差阳错将公子拦在外面.那日小姐收到您的信出府去找您,找了多处却再也没找到.多年以来,不停给您写信,可以没有一丝消息.”
“后来小姐心中郁结,得了病也不肯好好吃药,最终去了...”
“小姐临终前说,她跋涉千里也没跟您再见,大概真是没有缘分.可她一点也不后悔,与您相遇这一遭.”
讲到最后,边伯贤眼眶微红,眼底似有泪光闪动.
“你下去吧.”
过了几日,边伯贤辞了军务回到了沈府.亲手做了一只钗子.
让下人找来了錾刀,在钗尾小心翼翼的刻下了“韵”字.
他说,这一次,我来刻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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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市井里流传着一个故事,说边伯贤边少爷终身未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在屋中,对着一只钗子喃喃自语.有时还会掩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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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