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黑暗中掺杂着邪妄危险的气息,吹着强劲的风,下着刺骨的雨。
女子的背影十分萧条,她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凌乱的发丝,破烂的血红衣衫。
“兰青,兰青。”从她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不敢回头,也不敢知声。
“别再跑了,我的箭,已经对准你了哦。”男子的声音是极其的好听,而这么好听的声音,此时此刻,却魅惑着兰青不堪一击的心。她知道,她必须拼了命的去逃跑,必须,要逃离身后的这个男人。
“啊...”她突然愣在原地,带着绝望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此时,尖利的羽箭,在穿过一根又一根青翠的竹杆后,同她心中的那份恐惧一起,从她的心脏疾速的穿越而出。
胸口涌出涓涓鲜血,她应声倒地,血液渗透衣衫,狂风呼啸而过,雨滴扑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男子出现在她的身边,狭长的双眼里是冰冷刺骨的冷漠与狠毒,嗤笑的薄唇轻启“你终于死了,青儿,早该如此的。”
“不要!”兰青从睡梦中惊醒,猛的坐起,两鬓散落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贴在两颊,惊吓孤独的她,双眼里依旧带着深沉的恐惧。
“兰青?”惜九推开兰青的房门,入眼的,是坐在床上满头大汗的兰青,她皱了皱眉。
兰青应声抬头,见是惜九,眼里的恐惧渐渐化为乌有,转瞬而来的是一贯的温柔。“我没事。”
“又做噩梦了吧。你这梦都做了多久了,无休无止的。”惜九坐在木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却依然皱着眉头。“该不会是,有什么征兆?”
兰青起身坐在梳妆镜前,看了眼铜镜里的惜九,并没有作声。
“事事还得小心为妙。”惜九将茶杯递给兰青,看着兰青的背影,欲言又止。
兰青接过惜九递过来的茶,放在一旁,梳理着发丝,将最后一支钗子插进发髻中,转过身看着惜九,朱唇略微勾起,轻笑着。“会有什么征兆?何苦自己吓自己?”
惜九正欲解释,却被兰青打断。
“你放宽了心,我只是近日有些疲惫,才会做这般奇怪的梦。大致来说,倒没什么好值得稀奇的,等我调理两日,兴许就好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古人云,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好心劝你,最好还是小心为妙!”惜九一脸的认真,特别是眼里的那份倔强,让兰青突然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真的没事。”她笑了笑,煽动的眼光里突然带了些茫然。她知道,这个梦,跟她的从前和未来,或多或少都应该会有一点联系,这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梦,到底在暗示她一些什么。
“走吧。”惜九站起身,将茶杯放好。
“去哪儿?”兰青一脸的疑惑,却还是随着惜九站了起来。
“掌门找你。”
兰青随着惜九一同来到了大殿,大殿内金碧辉煌,紫红纱缦一层盖过一层,炉子里燃烧着的异香,摆放在高处的奇花异草,还有缕缕缠绕着的香烟,无一不让人感到少有的压抑。掌门女帝坐在主位上品着茶,见兰青和惜九已到,便微微睁开眼睛,水蓝的瞳孔悠悠荡起一丝波浪。雪白的发丝精致的在身后绾成一个漂亮的发髻。
“青儿。”
“弟子在。”兰青微微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瞟到女帝今日别样的神情。
“你可还记得,你来自哪里?”女帝涂着血红丹寇的纤纤细手把玩着摆放在一旁的青瓷茶杯,香唇一起一合。
“青儿记得。”兰青皱眉,她不明白女帝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让她自己都不明所以的问题。
“那么,出生呢?”女帝忽的抬头看着兰青,本来不可亵渎的水蓝色眸子。在此刻,却好像带了些不一样的神色。
兰青低头,此时此刻。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出生。
她和惜九都是御天派的的弟子,在此,已经过了十二载。她从六岁开始便被贩卖在山下的安宁城中,最后却被掌门以骨骼精奇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带入御天派中,那年,被带进派中的孩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惜九。惜九是北王大将军的千金,出生名贵,而她,无依无靠,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