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兴平二年 南阳涅阳县
黄岑、甘草、车钱、……,张仲景看着手里一个个古老的药方,连连叹气,这是少有的在医术上的不自信或者是失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作为医圣的张仲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甚至连病因都不得而知。
他席地而坐,时不时的咳嗽三两声,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左手边闲置了一本《左传》,总放下药敷衍的翻着看看。长发如墨,白衣如雪,只不过用了一条白色带子,就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他微微低着头,仍能看见苍白的脸色,任由两边的碎发些许在头上杂乱着。放下书,费力的起身,走向前,而碗里的药并没有喝,还冒着少许热气。
“我是来跟您告别的,承蒙这段时间的照顾,请受后辈一拜,无以为报,便将一些兵书赠与您吧。”
“怎么这么快就要返程了……。” 张仲景十分遗憾的说道。
“医师,为何面露难色。我的病症这般棘手吗?”
“这…… 我…… ”
“咳咳,您但说无妨,纵然是最坏的结果,咳咳,又对我如何呢。”
“奉孝啊,一定是老朽技拙,无法彻底医治你,只能延缓一些病症,剩下的一切都看要你自己的命数了,你把我给你药拿着,每每感到发作时便要服用,还望你能去寻得良医,求得余生喜乐。”
“连仲景叔您都对我束手无策,这天下又有何人能医治得了我,与其病急乱投医,咳咳,不如就这样,纵情山水之间、赏良辰美景、饮美酒吟诗,我这个病秧子要抓紧享受这些人间喜乐,哈哈哈,咳咳。”
“奉孝你如此精通兵法,何不找一个可以侍奉的明主呢?或许那样就可以有更好的条件来医治病症,你也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啊。”
“良禽折木而栖。”
“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郭嘉缓步推开了半掩的门,门窗纸上的灰掉落到衣袖上,他没有抖落掉,而是看着笑了出来,他究竟在笑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命运吗?
命运是如此公平亦或是如此不公,给了他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又给了他百病缠身的羸弱。
他吃力的背起收拾在门口的包袱行李,踉踉跄跄踏出门槛的样子,可怜的想让人上去扶他一把。
张仲景看着这个让他也束手无策的病人,可能这个一脸苍白的年轻人只有在他这里是一个患者,对于别人来说他又会是什么身份,什么角色呢?看着他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期盼他就这样飞上云霄,又怕他就这样狠狠地摔落下来。
这个已过弱冠的少年,会怎么迈出自己的下一步。
“咳咳,咳咳,哦?就这样吧,咳咳,世人又怎么看得见这光鲜中的一小块灰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