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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师兄

伤逝

奕王薨了的消息还是传来,皇上以皇后礼将奕王葬入皇陵,下诏举国同哀,罢朝一个月。

听闻礼部尚书在朝堂以死相逼,数位大臣联名上书,皇上均不予理会,已经多日不曾管过朝政,终日黯然神伤,哀痛不已。

窗外的热闹少了,吆喝声渐息,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白色一夕之间铺满了整个扬州城,似乎突然间就凭添了许多为他心伤之人。

柳絮随风而动,翩然落入房中。

敲门声传来,顾延收回思绪,戴上浅露,白纱轻轻遮住他的容颜,倒是不曾想过,他竟也要如此遮遮掩掩,才能行走在世间。

缓步走下楼,风煜端坐在临窗的位置,扭头看着窗外,手中的扇子无意识的扇着,小小的坠子晃来晃去。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风煜转头合上扇子,眉眼间已然多了几分笑意,连带着阴霾都散去不少。

平静的在风煜面前坐下,顾延看着面前的佳肴,心下微微失望。这些天他尝过不少扬州的特色美食,与想象的不同,没有书本描绘的充满地方特色,反倒像是专门做与他品尝,用料都是斟酌着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师兄伤口还未好利索,还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师兄如此尽心,反倒是他有些不识好歹了。

顾延执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豆腐放进嘴里,最近他有些不安,而且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对面的风煜看着他笑笑,顾延垂眸,细细品着豆腐,师兄……

“我曾答应师兄,要去你家乡看看,师兄可还记得回家的路?”顾延放下筷子,取出纯白的手帕轻拭双手。

风煜顿了一下,盯着面前的菜久久不曾言语,气氛突然陷入冷凝。

“我记得,你还想去吗?”他问。

“我答应过的事,自然不能食言。”顾延抬起头,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若是那里路途遥远,有你……讨厌的人呢?”

“我还未去过,怎么会有讨厌的人?师兄。”

风煜似乎心情很好,整个都和缓下来,周身的气势也随之收敛,眸中清明,他起身送顾延回房间,一言一行合乎礼仪,蓄了一抹笑,整个人看上去温润知礼。

门合上,风煜的笑就淡下来,他转身走下楼,一楼的采光并不佳,大厅有些昏暗。

“骗子。”他轻轻道,“可我还是很高兴。”

屋内的顾延寻了纸笔,埋头写写画画,涂涂改改,墨香透过日光四溢,午后的阳光温暖的正好,勾的人直犯瞌睡。

两人一个沐浴阳光,一个龟缩黑暗,隔着一扇门,背对着,走向不知名的未来。

宫里的木鱼声不止,长明灯不熄。白色侵蚀了整座皇宫,到处都透着冷意,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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