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志,琅邪公韩广三子, 以人傻闻名于长安,他三岁才会说话, 八岁启蒙读书,十岁才会写自己的名字,不少资深的大儒碰到他,不出三天皆掩面而逃,让公爷另请高明,久而久之,搏下诨号“吴大傻”
张桦,禁卫统领**武三子,生而丧母, 品性懒散,厌恶读书习武,好走鸡斗狗,街头胡混,为人冲动, 做事不顾后果,典型的愣头青,人称“张二愣子”,与吴大傻齐名。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吴张两家是世交,又同住崇义坊,吴大志与张桦年岁相仿,臭味相投, 所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拍档。
两人经常结伴在街头胡混,吃吃霸王餐,斗鸡走狗,欺负小老板姓,调戏黄花闺女什么的,至于杀人放火之类的大事却是不敢做的。
在长安城的百姓眼中, 吴大傻” 与 张二愣”是出了名的纨绔二人组。
而在各大勋贵的眼中,两人只是两个不入流的庶子罢了,富贵人家,多半是子孙满堂,家大业大,家族精英众多,谁会将只会胡混的庶子当一 回事呢。
这次张桦被三皇子打的重伤将死,虽然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但是各大勋贵之家却没多大的反应。
当朝三皇子要教训一个不入流的公子哥,谁还会说什么闲话不成。
就算**武也只会觉得张桦只是挨了一顿打算是幸运的了,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庶子去找三皇子讨个说法。
张桦受伤这几天,除了奶娘郑氏衣不解带照料他之外,身边只有一个刚入府的小姑娘小玲。
其他人,包括他父亲**武,几位兄长姐妹,都没过来看过他一眼,倒是张府大夫人张氏派钱管家来过几趟, 送了些药。
张桦并不在意,这些年习惯了。
今天想不到吴大志倒是来看他了, 还是老拍档靠谱啊。
墙角处,张桦听到吴大志的声音, 迅速将两本破书收好,回道花园。
吴大志眼泪鼻涕一大把,冲上来抓住张桦的手,看着张桦全身都缠着绷带,哭丧着脸,道: “愣少,你没事吧,这次是哥哥对不住你,那个李玄明,平日里那么豪爽,却为了个女人翻脸。
张桦心里颇为感动,面上却不显,嫌弃地甩开韩大志的手,责怪道: 奶奶个熊,你当时就这么看着我被揍不上来帮忙,你小子是不是兄弟呀?
吴大志叫屈道: 我被李玄明一掌拍晕了,怎么帮忙,他可是四品高手, 就我这三脚猫,顶什么用?
大燕以武立国,对武功等级有着
明确的划分,共分九品,每品分三 阶,一品为入门新手,而九品为武学宗匠。
九品巅峰的高手,整个中原都数不出几个。
三皇子李玄明年纪轻轻就有四品修为,已经是难得了,可不是吴大志与张桦两个没什么武功的人能够匹敌的。
呸,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就挨了一巴掌,就躺在地上装死,奶奶个熊,都叫你吴大傻,我看你比猴还精。 ”张桦毫不犹豫就拆穿了吴大志。
吴大志讪讪一笑: 我这不是在麻痹敌人嘛。
张桦冷哼一声, 话锋一转,道: “李玄明平素不是最胡闹的吗,怎么突然演起了怜香惜玉的戏码了,
那李大家又不是他的妻妾,凭什么霸着不让人动。”
李玄明那小子惯会装模作样,他要真是那种有内涵的人,怎会和咱们混在一起玩,还不是看李大家会诗词歌赋, 又会弹琴说古,就凑上去装学问人,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后,他放出话来,以后不准咱们去风华楼骚扰李大家,说是见一次打一次,他娘的, 简直欺人太甚。”吴大志也相当气愤张桦叹一口气,无奈道: “人 家可是皇子,咱们惹得起吗?我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吴大志颓然道: “那就这么算了?他说不让我们去,那我们就不去, 那我们的面子往哪儿搁啊。”接着舔了舔嘴唇续道:“话说那李大家真是勾人。
张桦想起那个风情万种的李如秀,心中亦是一荡。
两人沉默,均大感憋屈。
虽说两人平素也没少吃瘪,但是被人狂揍一顿却是头一遭。
半晌之后。
吴大志拍拍脑门,拿出一个小瓶子, 递给张桦, 道: “我被禁足了,趁我爹去衙门当差的功夫溜出来看你了,这是从我家里药房偷出来的,专治内伤,够意思吧,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要回去了,若让我爹发现我偷偷溜出来,估计几个月都出不了家门了。”
张桦接过小瓶,拔下塞子,闻了一下, 发现用了不少名贵药材,拱手谢过。
吴大志说一句先走了,就要回 去。
张桦想起刚才飞走的黑衣人,拉住吴大志,问道: “对了, 傻少,这两天长安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我听说大理寺的叶总捕有大动作?
吴大志点头: 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听说昨日有一个女飞贼潜入武道阁行窃, 大理寺的叶总捕正全城追捕呢,昨晚还搜到了咱们崇义坊,啧啧,你说这贼人是有多大胆。
感慨一下续道: “不过有叶总捕亲自出手, 我估计女飞贼逃不了多久了,听说她已经受了重伤,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哪个角落里了,也不知道他偷了什么宝贝,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武道阁失窃?
张桦身体一震,说不出话来,心想, 刚刚那个逃走的狗洞黑衣人该不会就是....武道阁女飞贼?
吴大志见张桦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以为他不感兴趣,耸耸肩,道: “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得先走了, 让我爹知道了那就糟了。 ”
说罢匆匆离去。
张桦沉默了好一会儿,想问些更详细的事情,却发现吴大志已经走了。
奶奶个熊,若那个狗洞黑衣人就是那个女飞贼,赃物不就是那两本破书和一个破盒子吧,不小心落在狗洞旁的枯草丛中了。
呵,武道阁的东西?
这么想着,张桦有些兴奋,迅速地跑进房间里,关好门窗,坐在小桌子前,从衣襟内拿出那两本书。
其中一本,书页破破烂烂,颜色泛黄,估计有些年头了,封面已经被撕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上面有几个小字,但是字迹模糊不清,张桦凑近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是“桑九重注”几个小字。
难道是一本书的注本,做注的那个人叫桑九重?这名字还挺奇怪的。 张桦思索着,翻开看起来了, 看了几页, 发现有点像地理志,介绍了不少地方的地理样貌,以及各地的民风特色。
张桦撇撇嘴,有些失望。拿起另一本。
另一本虽说也是很旧,但是尚算完整,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鬼影身法》莫非这是什么神功秘笈? 鬼影,这名字一听就特别唬人。”张桦略显兴奋,当下兴致勃勃的翻开,看了起来。
头一页就一大堆的之乎者也,理解起来非常困难,看了半天,张桦才大致明白这本书记录的是一门绝世轻功,说此功法大成者施展开来,会如同鬼魅般迅速,来无影去无踪,故名鬼影。
“好家伙,若学会了,还会怕那个李玄明不成,就算打不过可以跑呀。 张桦舔舔嘴唇,高兴想着。往下看。
资质好者,苦练一年就略有小成,若要大成最少也得要五六年,要底子好,内功强,真气充沛等条件,才能将此身法发挥到极致。
张桦破口大骂,奶奶个熊,没一样条件是符合的。
资质好? 这几年好几个师傅了都被他蠢哭,然后被气跑了。
底子好?他自少体弱多病,底子很差。
内功?他若有内功,就不会被一顿拳脚打成猪头,躺在床上一天一夜了。
真气?练了好几年,从没感受到那玩意是什么。
再往后翻,发现是图形配文字,图形倒是惟妙惟肖,画出了各种姿势,文字记录了各种运功行气的方法,字里行间夹杂着各种专业术语,张桦看不懂。
“看来要先学些基础,否则连看都看不懂。”李无常总结。
之后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颗丹药,药有灵,嗖的一下,窜进入张桦口中,张桦急忙掐着喉咙,不让药入胃里。
此时盒子又飘出一个灵魂,满头白发,是个老头。
老头看着张桦,惊讶道:“怎么会是个男的,坏了坏了。张桦放开了手:“老头,这药是什么回事”。此药乃是九转阴阳丹,由阴阳草炼制而成,可阴转阳,阳转阴。对了,盒子里还有一张百变人皮。老头还未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哎哎,老头,什么仙药还没说完呢,别走啊。望着窗户,一想到不是什么毒药,一时间有些兴致寥寥,叹一口气, 将两本书和盒子都拿起来,放在床内侧墙壁中的
暗格中,扣上机关。
收起来以后再说吧,万一那个黑衣人回来找,如果自己弄丢了,那家伙又该会掐着自己的脖子了, 她如果不回来, 那这两本破书和这百变人皮我就笑纳了,她不是说要还人情吗。
张桦心里盘算着,却没想着告发那个黑衣人。
一来, 黑衣人已经跑了。
二来,若去告发黑衣人,就会被请到大理寺衙门接受各种盘问,叶夏那个人,冷冰冰的,被他瞪一眼就浑身不舒服。
再者, 叶夏名传江湖,人称“铁手神捕” 听说是个八品初阶高手,在高手如云的长安城都是排得上号的,多年来破获的大案不在少数,大理寺又人多势众,黑衣人就算武功再高,轻功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估计很快会落网,更何况黑衣人身负致命内伤,若不及时治疗只会一命呜呼。
张桦最怕麻烦了,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当前自己的麻烦也不少。
首先得先应付来自父亲的诘问,父亲那人最重规矩,此番张桦和三皇子起了争执,闹出笑话,他绝对会狠训李无常一顿。
还有就是即将到来考核功夫的事情了,每次考功夫,李无常都会挨揍。
若有哥哥们的功夫,就不怕了这考试了, 哎。 ”张桦叹了口气。
张桦有三位哥哥,都是非凡的人才。
大哥张无峰乃天纵之才,才二十出头已有六品巅峰实力,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和太子殿下李玄义,林家大少林笛, 大理寺正卿刘之凡长子刘宣,长安首富郭家的子弟郭云雷并称为“长安五公子”,那可比‘“吴大傻”与“张二愣”二人组的名声强多了。二哥张无惧比张桦大一岁多,前些日子刚突破五品,也是难得的人才。
他们两位都是张家的骄傲,要知道五品是一个大瓶颈,所谓一入五品便非凡,许多习武之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五品,张桦两位兄长年纪轻轻就达此成就实属不凡。
四弟张无忌只比张桦大一岁,自少天赋异禀,可惜他十二岁的时候因意外过世了,令人惋惜。
“我是不是也该学些功夫了,否则逛青楼都不安全呀,更遑论去参加什么武道大会了。”张桦喃喃自语。
张桦起身推开门,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令人舒适,大冬天的有这种天气实属难得。
时候不早了,该去东院了。
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着装,熟练的解开头上的绷带,又涂了些创伤药,用新的绷带扎好,洗了一个冷水脸, 活动了一下身体,往北院进发。
张桦穿过花园,走进花园末端的长廊,进入西院校场,再走过一条长廊就来到了东院校场,这一路费了不少时间。
侯门深似海呀。 张桦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