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意外导致了血的瘟疫？
萧临从来都不知道答案。他问过曾经的老猎人们，也自己寻找过，但从来没有答案。
老猎人们都说，1840年，血的瘟疫来到了中国。可血的瘟疫最初的产生呢？似乎是航海时代的探险家们带来的，从未被发现的大陆，带回了未知的瘟疫。
“在晚清时期，渴血症开始真正的在中国传播，”萧临继续说，“也就是那时，中国的猎人才真正地出现。”
“像黑死病那样，一只带着瘟疫的老鼠随着船到达了更远的大陆吗？”瑜迟突然想到了在中世纪末期杀死了一千多万人的黑死病，据说瘟疫的传播如此广泛都得益于帆船和无孔不入的老鼠，“他们是让瘟疫上了船，之后就传播了？这听起来像生化武器了。”
“不不不，这也是一个值得庆幸的地方，那些人还没有到这个地步。”萧临的语气意外地丰富起来，他身边唯一的听众听出了他话语里讽刺的意味，“不过其实仔细想起来，他们也不敢。不论是欧洲的哪个国家，都不会这么做。从猎人们整理出来的历史来看，渴血症不同于任何其他的病，发病的病人对整个世界都存在威胁。”
“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不是承担后果的问题，而是渴血症一旦爆发，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谁都控制不了。”萧临说，“他们在这个守序上做的还不错，猎人们不会让瘟疫散播开。所以，治愈修会就学会用别的方式来传播瘟疫了。”
萧临推着购物车，步伐缓慢。瑜迟开始感觉他与之前有所不同，他似乎没有瑜迟想象中那么难以交流或者……无情冷淡。
萧临一边说一边不忘记在货架上拿商品，他看起来是在很认真地给瑜迟讲猎人与渴血症的历史：“有渴血症的病人寿命一般会有所延长，但并不会延长太久，一般只会比普通人多二十年左右的寿命。有些治愈修会的人学会了利用他们的寿命以及他们与常人无异的模样，让自己沉寂在普通人之中。我想……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吧？想得到会发生什么吧？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敌人从来没有消失，他们只是藏起来了。”
混杂在普通人之中的怪物，放在几天前，瑜迟只会把这当作虚幻的小说看待。现在，瑜迟不这么认为了。她能想象得出会发生什么。
这些病人最初都是人形的，他们与人类没什么区别，除了某些时候需要喝血以外。他们能正常地饮食，正常地活动，正常地与人交往。他们让自己几乎融入了人类的世界，却并不是怀念他们自己是人类的时光。而是去传播瘟疫，悄无声息地传播瘟疫。
“瘟疫是靠血传播的，只需要病人的一滴血就能让普通人感染。据说晚清时，这些治愈修会的病人带着瘟疫之血来到了中国，他们把血散布到整个中国。很快，中国的猎人也出现了。猎人与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永远都不会被血感染。就像你一样。”
“难道你所说的输血……是这些病人的血？”瑜迟突然感觉全身发凉，输血复活的事一下从记忆中跳出来，带着一股寒意像电流一样迅速窜遍全身。
“不，那不是病人的血，我也不会这么做。虽然猎人永远不会为血堕落，但是不代表这些血对猎人没有任何伤害。”萧临察觉到女孩的不安，他放缓了自己的语调，“物极必反。就像病人长期没有血就会变成你见过的那个怪物，而猎人如果接受了过多的瘟疫之血，他将会沉迷于杀戮。他不会去渴求，去喝血，他会……杀人。杀死每一个病人和每一个有可能变成病人的人。”
“杀人狂？”
“是的，杀人狂，而且手段通常直接又残忍。”萧临话锋一转，“不过这些嗜血的猎人都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毕竟这个世界现在就我们俩是猎人了。治愈修会可比猎人组织要聪明多了啊……他们藏起来了，从来没有消失。而猎人却因为猎杀病人的诅咒远离了人类社会，到现在……慢慢地要消失了……”
换成任何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听到他的话，都会感到悲哀吧。瑜迟心里因为萧临的话泛起了悲哀感。是因为变成了猎人所以因为血脉而出现了相似的感觉？她觉得这不只是自己变成猎人的原因，而是她确实正见证着一个危险的萌芽生长起来。
可惜的是，现在他们都无力阻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