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脉

　　瑜迟在血月下感到一种能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的压力。

　　压力来的毫无征兆，使得她扑的一下跪在地上，膝盖冲击地面时的痛觉又让她一颤。不过比起膝盖受伤，她觉得呼吸的困难是更难受的。

　　这股压力好像是一个让氧气都能畏惧的无形之神（无形之欧顿~~），在它靠近瑜迟后，氧气就全部逃离了她。也似乎是它，那些低语声又回来了。这次瑜迟感觉到的不是折磨，而是从血脉深处传来的脉动。

　　血管里的每一滴血都在低语声的刺激下变得兴奋，这低语声如同一曲激昂的交响乐，让血液随着激昂的乐章悦动起来。瑜迟正跪在刚才那人留下的血潭里，周身的血就像她身体里的血一样，真的在跳动。

　　这是一首属于血的音乐，血液的主人却并不享受这一盛会。瑜迟再也承受不住，她在心里咒骂着萧临。终于，她闭上了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睛。

　　血，我失去了什么？我究竟失去了什么？瑜迟在心里的疑问没有解开，她也找不出答案。

　　“你发现了，你终于发现了，你应该是个猎人。”

　　“什么？”

　　瑜迟突然惊醒，她又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清亮成熟又无情。她还以为自己会在那个烧毁的城市，但是真正醒来后却发现，她正在自己的出租屋里。

　　“我……真的活着？”

　　她只能惊讶地从自己的床上做起来，然后以充满怀疑的态度来看待眼前的一切。

　　出租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瑜迟在床边发现了被撕开的衣服，这显然出自夜晚那个怪物之手。看到撕开的衣服，瑜迟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伤。可是她没有看到昨天怪物留下的恐怖窗口，她穿着简单的睡衣，身体没有任何损伤。就像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一样。

　　瑜迟疑惑地想从床上起来，却突然听见从只有一墙之隔的厨房里传来了声音。有谁碰掉了几个铁碗？哐当的声音让她停住所有的动作，心里也一沉。

　　出租屋客厅兼卧室用，两边隔着厨房和厕所。这样小面积的客厅，厨房自然也就是最多容纳两个人的空间，时不时碰到东西也很自然。

　　瑜迟愣了很久，直到有个人从厨房出来。

　　他穿着黑色的羊毛衫，里面是简单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西裤和皮鞋。是他，瑜迟很快就认出来，是萧临。

　　“萧临？”

　　“原来你已经醒了，”萧临手里拿着一包饼干，很自然地在床边坐下来，“你这里除了这种咸的都咽不下去的饼干就是泡面了吗？房子的面积也这么小，过得这么艰苦？”

　　“……”瑜迟心里有一大堆的话，可是在萧临抱怨完她凄惨的生活环境后，所有的话都被咽下去了。

　　是的，生活就是这么艰苦。瑜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生活从来都不尽人意。父母离她而去，那时她刚成年，而她的亲戚们几乎都没有往来。从她记事以来至此，她都没有认清几个亲戚。又可能是她有点孤僻，使得她没多少朋友。在S市的瑜迟，就如同江里的落叶一般脆弱，任何变故都可能完全摧毁她的生活。

　　“是你把我送回来的？你对我做了什么？”瑜迟没有理会萧临的抱怨，而是冷淡地开口质问。

　　萧临听到她冷淡地声音并没有立刻回话，他双眼盯着瑜迟，眼里却不带任何杂质，他就是在欣赏这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接着，他努力让自己能表现得友善亲和一点，清亮声音里添加了些许感情，“我救了你，然后把你送回来。”

　　“救我？你怎么能让死人活过来？”

　　“用血，只需要输血就可以，只是成功的可能很低。”萧临还是撕开了饼干的包装袋，“所有发生的一切，你就当作是一场噩梦。”

　　“输血？”瑜迟怀疑萧临是不是在说谎，她继续质问，“血能让人死而复生？还有，你到底是谁？”

　　“当然可以，只是那要看你活过来之后还是不是人了。至于我，从昨天我将古老之血输给你，你做了一个相关的梦以后，我们就是同一类人了。”

　　瑜迟觉得自己明明应该厌恶这个人，可她没有，就是在路口多次相遇她也没有真正的厌恶过他。反而是更加愿意靠近，被萧临这样吸引，直视他黑色的双眼。

　　“我们都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