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不敢怠慢，细细作答。
张翰眉目间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才知道眼前的丫头原来是冰雪院里的丫头。
小菊却以为大将军对自己的作答不满意，忙叩头谢罪，“奴婢并不敢妄言，请大将军明察。”
“你们夫人这些日子乱跑乱闹没有？”刻意避着她，心里却又想着，这一提起，便放不下，却又装做很随意地问。
“没有，夫人自归宁以来一直很安静地待在内院里，不曾出过二门一步。”
大将军似乎并没有生气。小菊定定神，这才敢说话。
哦？这倒有些出乎张翰的意外。
这么老实？！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那她天天都在做些什么？”
“写字，弹琴，作画什么的，偶尔也叫我们陪她对弈。
只是我们几个丫头都很笨，夫人教了好多次都学不会，夫人只好放弃，一个人自己跟自己对弈，很有意思的……”
想到夫人一个人下棋时喃喃自语的模样，小菊忘了害怕，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哦，原来那会儿澄澄淙淙若有若无的声音就是自她那个传过来的……不是自己幻听……
难怪他纳闷，杜妩媚他是知道的，多年生活在边地，骑马射箭倒会一些，从来没听见过她操琴弄弦啊，细妩更不用说。
“她倒挺会清闲度日。”
张翰心里一动，挥手叫小菊退了下去。
晌午过后，他来了。
挥手止住下人，不许任何人禀报，径自往内院去了。
一院的人，只好禁声，心惊胆颤的，不知道好久不来的大将军突然来此要做什么。
翠竹刚服侍完小姐，从内院回到中院，恰好遇上大将军前来。
随大家跪拜过，就想急急返回内院回禀小姐，大将军一个严厉的眼神，小菊早已扯住她，死活不让她动，直急得她手心冒汗。
“翠竹，不可以的，你不了解大将军的脾气，会连累夫人的……”
小菊低声劝助，更有几个丫头过来帮手，翠竹哪里动得了身？
只是，这混帐姑爷，他突然赶来做什么？她害怕小姐会吃亏啊。
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外间，珠帘低垂着，室内静悄悄的，无人一般。
起初，他以为她睡着了。
透过珠帘的缝隙往里一张，床上没人。
他皱了皱眉，不在房中？
不对，看刚才她那个丫头急火火的样子，她应该在。
一缕淡淡清香幽幽袭来，他循了清香袭来的方向，往西间一探，果然是她。
看样子好似刚出浴，乌丝如墨如缎，犹带着一些些湿，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直到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下，随着她的微动，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哦，好熟悉的场景。张翰心下暗叹，他又想起那时洛妩去横店看他，在酒店住处沐浴后，也是这样的情形。
一切如梦似幻，恰似就在昨日。
当中却了许多年，隔了两个时空，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眼中忽然有些湿润。
这些日子，多年征战沙场叱咤风云的他，竟然多愁伤感起来，难道是年岁渐大的原因么？
他有些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眨了眨眼，洛妩的幻影消失。
眼前的洛冰雪穿着一件绛红色纱袖的薄衫子，雪足细踝，半掩在地毯深蓝色的长毛中，那么耀眼。
她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案前，悬腕运笔走龙蛇，撇挪辗转中，宽大的纱袖已褪至肩肘处，纤臂皓腕处雪肌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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