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你?”决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既然你这样说,那大概我活着,对你就是一个诱惑吧。”
“错,死掉的你会更加引人热血沸腾。”
指尖被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她想着,刺痛却突然袭来。
“居然咬我……”决歌恨恨磨牙,浑身都跟着颤了颤,都说十指连心,她痛地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诶,我只答应过你不咬心脏和大动脉吧,”卓祁温柔地对她笑,却没再继续咬,声音低低地像在吟唱咒语,“你看。”
决歌泪眼朦胧,低头一看,手指关节以下有一圈整齐深刻的牙印,其中以两旁的印子最深,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你知道的吧,每个吸血鬼的牙印都是不一样的。”
决歌懵懂地点点头。
卓祁一笑,狭长的眼中不止地闪烁出璀璨的光:“你看这像什么?”
“像什么……”决歌呢喃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似的,恍然间又带点疑惑地小声回答他,“戒指?”
卓祁不置可否。
“我会让你一辈子,也无法抹去这个痕迹,这样别人才会知道你是谁的东西。”
这话听着真是不爽。
决歌皱了皱眉:“怎么我就成了你的东西?”
“你不喜欢吗?”
“当然了!我是个人,我不是一个,啊!”决歌还想继续说,可是那人显然是没什么耐烦心听了,狠狠地咬破了她的手腕。
这真是再简单粗暴不过的方式了。
血流了下来,卓祁的唇贴着她的手一寸寸吮吸过去,他那张精致地无以复加的面孔一瞬间竟有些面目可憎。
“你怎样,我都无所谓,但在我看来,你的确只是一样我相当喜欢的东西。”他伸出手,不管她愿不愿意,硬是抬起了她的下巴,那力道仿佛不捏碎了她就不甘心似的。
决歌的眼睛仍是婴儿般的清亮模样,昏暗的天成了背景,血鸦扑闪着翅膀亡命逃过,明暗轮换交替,卓祁的面容轮廓模糊不清,只有獠牙和瞳孔,北极星一样亘古不息地闪烁着光。
那个人,就像看到了颇为中意的摆设一样。
对于她,他喜欢,但是并不是非她不可。
决歌,只是个可代替品,而不是孤品。
从南山公墓回来,她就一直沉默着,既不开口,也不愿意看他一眼,更别说对视了。
手上那圈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有人告诉过她,暗夜的生物最是擅长猜测人心,因为人心也暗。
其实不对。
那些生物,最擅长的应该是砸碎人心。
高大的落地窗外月光凄凉,时不时有哽咽着的黧鸦穿梭而过,吞噬消没在阴暗的森林里。
喵呜。
一只黑猫跳出来,探着脑袋,一双泛着青光的兽瞳注视着落地窗里面。
别墅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连通往二楼的楼梯都没有,只在正中央的地方摆了一架奢华的施坦威黑色三角钢琴。
月光下,人和琴都投下了一片拉长的阴影,只依稀见得那人修长的手指带着病态的苍白,在黑白琴键上的跃动让人眼花缭乱。
乐声冷冷清清地洒满大厅的各个角落。
窗外那只猫受了蛊惑一般,拼命想要攀上那落地窗的窗框,爪子在大理石框边上抓来抓去,鲜血淋漓。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卓祁背对光明,看不清楚他藏在暗处的面部表情,光裸的脊背在月光辉映下泛出淡淡的光,描摹出的轮廓完美而精确。
他吟唱着歌,声音低低带着幽谷的冷韵,狭长的阴影倨傲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