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阳光炙热无比。
乌鲁木的人来了,皇宫大摆宴席,热情招待。
欢喜盛装出席,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公主,不知在下可否敬公主一杯?”千里端起酒樽,从对面来到她面前。
这位是乌鲁木的三王子,千里,她知道,也是她这次和亲的人选之一。
欢喜是公主,这尊贵无比的身份让她知道该放弃些什么,只是到底不甘心罢了。
“欢喜的荣幸。”欢喜微微一笑。
然后举杯,“不过欢喜以茶代酒。”一口喝下。
细碎的茶叶梗咽得赵欢喜这个傻茹凉喉咙发甜,隐约有血腥涌上口腔,转瞬又尽数被苦涩的茶水冲入胃里。
那种带着腥味的甜,让欢喜憋得眼睛酸酸的。
千里望着她的目光很是深沉,浓得像一片化不开的夜色。
“公主无须如此。”
欢喜闻言轻轻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烛光中,只见她哭着摇摇头,说:“不,你不明白的……”
千里胸腔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茧而出。
…………
皇宫里有棵老槐树,据说己有百年。
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笔直地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灼热的阳光烤得他持有长矛的手热得发红,露出来的睫毛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液体,而那目光却是无比坚忍。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黏乎乎的,很难受。
他在等人。等一个说“不见不散”的人。等一个他明知不会来的人。
用力攥紧了掌中玉佩,他总是这样自欺欺人。
从正午到黄昏,长安迎着骄阳烈烈,站在老槐树下。
从正午到黄昏,欢喜金銮殿里饮酒,酒不醉人自醉。
天空渐渐漆黑,夜晚冷得不行,风吹起他长矛上的红丝狂舞。
“长安哥哥,你……还要继续等么?”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
长安闪着光亮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不是她。“阿月,你怎么来了?”
阿月是欢喜公主宫里的婢女,长相平凡,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轻易找不出来的人,性格唯唯诺诺的,不招人喜也不招人厌。
却因自幼服侍欢喜公主而被赵茹凉视作妹妹看待,有好东西也尽先想着她。
由于偶们“可爱端庄”的欢喜茹凉偶个几十次地或是翻墙出宫或是去找长安的“淑女”行径,阿月经常跟随其去,故而对俊朗阳刚的长安一见钟了情。
“我……我……”阿月面色羞红,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最后好半天,才飞快说了句:“欢喜公主她……今晚陪来自乌鲁木的三王子在月阁下棋,怕是不会来了。”
说完,阿月又用眼角余光偷偷注意着长安,似是有些害怕他生气。
长安神色不变,只浅淡地说了句:“走吧,回去。”
手指却蓦地攥紧了那枚还带着淡淡体温的玉佩。
阿月闻言,松了口气,小声地“恩”了一声后,率先快步离去。
仰头望了望半残的明月,光辉倾泻下来,隐约瞧见了长安脸上的银色盔甲上有晶莹光泽闪闪烁烁。
不见不散啊……你却没来,我也终究没能等到你。
这就是命中注定了的啊,欢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