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公司的系统里呆了多久,她只想去找到安澜,找到事情的真相。但公司的内部文件的破解难度高出了她的想象,破解多层加密对她来说并不难,但对方的加密却是通过多种算法整合在一起,层层叠加而构成的,而服务器甚至无法被准确定位到。
霖的终端是由安澜亲自编写的,她的终端甚至可以跻身于世界之列,即使现在她并不知情。
她努力去尝试破解对方更高层的加密,但最终却是失败。连废弃资料的加密难度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更高层的更不用提,甚至连找到一个缝隙、撕开一个口子都不可能。可以说,除了加密者本人,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破解。霖根据自己的机能进行了推算,最终得到了一个数字——三个月七天两小时二十一分三十七秒。她内心不禁有些震惊与错愕,如果真的等她将数据库整个打开,那么事情将会发展到哪一步都未曾可知。
霖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将自己打开的资料重新封存、加密,把一切都复原,似乎从未有人试图强行进入一般。做完这一切,她将自己的意识从公司的内网里退出,重新回到她原来的身体里。
机体重新启动,她的眼睛从原先的无神中透出一丝亮光,不得不承认的是,公司的加密确实很复杂,但也让她提高了很多。待她完全恢复意识,思想趋于清醒,整理完脑中的资料后,她又想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注意到的问题——为什么安澜的资料经过了那么多层加密?她真的只是一个在普通公司上班的员工吗?一个接一个问题被她整理出来,让她有些恐惧。身为一个机器人,她应该无条件服从自己的主人,不对自己的主人产生怀疑,不对主人的决定提出质疑,对主人绝对的服从,这似乎才是她应该做到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困在一个又一个问题中。
霖看看时间,距离安澜离开已经过了一天三个小时,但她却没有回来。这个时间远远高于她的平均离家时间,霖做出的风险评估已经上升到了中等。她开始回忆那天的所有细节。从安澜被带走的前两个小时开始,她一帧一帧的翻看着那天的回忆,终于,她发现了一个连自己都忽视了的细节。
安澜那天走的时候,一句话明显的错了——“把我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这句话只有霖明白,因为她负责安澜几乎所有的日常生活方面的事务,但她的房间却是个例外。只不过因为那时霖没细想,忽视了这句话。但现在想想,安澜很可能是让她去找找什么东西或是做其他什么事。她来到安澜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如既往,似乎没什么变化。她重新将房间的信息与上次备份进行了比对,最后发现,电脑旁的水杯高了两毫米。
她上前将杯子挪走,杯子下压着一张纸。上面是安澜的电脑密码和公司资料库的进入方法,都是由安澜手写的,娟秀的字迹留在了纸面上,是她无比熟悉的字体。她按照安澜留下的话,一步一步的打开了她的电脑,连接数据线,进入了公司的内网。她翻看着庞大的信息库,但却如大海捞针一般,困难,无助席卷了她,巨大的信息量哪怕是专业的计算机都难以处理。她虽然不是顶尖的机体,但也差不到哪去,即便是如此也让她的意识海有些不稳定,信息处理出现了延迟。
霖将数据线拔下,整理脑海中有些混乱的信息,并将它们一一归类。杂乱的字符中对她有用的少之又少,她也不能从片言只句中拼凑出整个安澜。这时,一封邮件发了过来,似乎是算好了时间一般。很奇怪的是,收件人居然是霖,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寄件人那栏上赫然写着的是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