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下午两三点的午茶时间，咖啡厅里的人渐渐地少了，角落里的留声机播放着悠缓的曲调，阳光很柔和，夏颜的心里却是一寸寸地冷冻成冰。
陈笙？
呵，陈笙。
“放手。”对视了许久，久到两人的眼中光阴流水而过，夏颜突然扭开头。
陈笙一愣，却不肯放手，“阿颜，我是陈笙。我来了，你还好吗？”
“我知道你是陈笙，我很好。”好像分别已久的故人重新相遇免不了会入俗，夏颜有点儿头疼。这是怎么了？貌似第二次遇见叶端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咖啡馆吧？一个两个的都来凑热闹，现在流行起在这里扮演失恋的徐志摩了？夏颜回答着，用另外一只手去扒陈笙扣在她腕上的手指，“你放开。”
“我不。”陈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长得比夏颜高，低头俯视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夏颜挣扎地抬起头，对上男生的眼睛时，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却是在看到那毫不掩藏的难过时被咽进了肚子里。
难过……他也会难过吗？他因为什么难过？不想离开的人是他，毁约的人是他，不想见她的人是他，想要分手的人是他，另有新欢的人也是他。他为什么要难过？他有什么可以难过的？他此刻不应该是窝在那个新女友的身边卿卿我我吗？又何必跑来这里装出这样一副难过的模样？
夏颜沉默着，陈笙却是开了口，“阿颜，我知道你是在跟我生气。是我不好，我道歉。”
生气？她有什么可以生气的？为了他现在跑到她面前来忏悔生气吗？不过尔尔而已，真正的愤怒早被时间给消磨殆尽，而现在又有什么生气可言？道歉……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该难过的已经难过，该放下的已经放下。这声迟来的对不起，却仿佛碾过一地的碎屑，悄无声息。
夏颜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将手臂脱离的打算，“陈笙，你没有必要说什么对不起。是我不对，想要拉上你一起私奔却没有考虑你的处境。分手也是我咎由自取，你早就想脱离我了吧？两年来，我在你身边跟前跟后，现在你终于清静了吧？你回去吧，和你的新女友好好在一起。”
陈笙的眼睛慕然睁大，抓着夏颜的手臂微微放松，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了？去年他毁了她的诺，失了她的信，和她分手。而如今，他千里迢迢跑来，却换得她怨念一身。是他错了吗？
是的。
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后悔了，悔的是什么，他却说不清。三年前校园初遇，她便步步跟随，他嫌她烦，嫌她吵，却还是接受了她。为什么？或许没有多爱，只是厌恶了她眼底每日小心翼翼的讨好，每日欲语还休的纠结，才大发慈悲的收下了这个闹腾的礼物。
可是，喜欢却是在莫名之中一点点的增加起来，缓慢的速度让他无从察觉，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那晚，他躲在暗处，看着她僵硬的身形，悲伤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痛。他想着，没关系，他的身边美女如云，走了一个夏颜何愁没有别人。
他看着她离开，也转身而走，把心事留给身后的明月。
从那时起，他就后了悔，可是，他却不知道。
如今，却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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