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街

“阿娘，今晚就早点打烊回去吧。”柳檀擦着油腻腻的桌子，这么晚想必也没有什么客人了。

“檀儿，在等会吧。”母亲是老实巴交的女人，可惜没有遇到对的人，跟了柳大富这样成天酗酒的男人。

“呦，这不是柳家的柳檀嘛，来给哥几个上些点心，今天就不为难你。”混混李五是有名的恶棍，麻布衣裳上油腻不堪，长安街的小贩都极其厌恶。

柳母拉着柳檀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与这些人起冲突。“五哥，瞧他那一脸。”李五身边的胖子有意挑事。“客官，你们慢用……这是……”看着柳母的唯唯诺诺，柳檀多想将这些混混打倒在地，想起这些年母亲和自己所受的侮辱。混混们将脏手伸到案板前来，“这些我们也要了。”

柳檀气愤不过，红了眼，便和小混混们厮打。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流入嘴里，腥味在口腔中慢慢散开。

此时，什么也不及他积蓄多年的愤怒。每个人心中都深锁魔鬼。骨头碎裂的声音，小混混们的挑衅，柳母的苦苦哀求……

“都给老子让开，老子要过去，好狗不要挡道。”说话的人，跨一匹枣红马，手里的马鞭啪啪作响，几个小混混已经不敢再动。

“五哥，走啊，是百里家的大公子。”胖二拉着李五慌忙离去，李五的背上是血淋淋的鞭痕。“我的儿啊……”“谢谢，谢谢……这位公子，要不是……”柳母稀疏的白发，结巴，恐慌。在风中凌乱，似乎风也不愿再来让这个可怜的妇人冷到。

“大娘，你不必感谢我，以后他们还敢来就到百里大院来找我。”百里雲霁下马扶起地上磕头的妇人。

“ 魏萧，给他们些银两。”百里雲霁对身后的侍从说到。昏暗的灯光下，男子的声音回荡在看不清楚的夜色里。

夜色太凉但他的声音足够温暖。百里雲霁对地上满面血污的柳檀点点头，便离去了。

“公子，您今天可和平日里不一样啊，怎么，该不是看上那小哥了吧？”魏萧该是最了解百里雲霁的人了吧。

“找死吧你，本公子就是看那小子还有点血性，那些个混混也是可恶，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公子如何得知人家孤儿寡母？”魏萧笑着问道。意味深长的面色，让百里雲霁看了十分想抽他。

确实，柳檀长得俊俏，即使是粗陋的麻布衣裳也不能遮挡他的俊朗，看起来就是十分单纯傻气的。与混混厮打之时，怒红的双眼让人不觉得可怕 ，而是怜惜。

百里雲霁想着那倔强的脸庞，怎么看也和花楼里的那些个阴阴柔柔的“公子”们不一样。月光下马蹄声也变得轻快了。

月色如水，回望灯火阑珊处，一丝月光幽幽然落下。

“快走公子，老太君还等你回府呢。”魏萧永远都会忠于这位纨绔而又善良的大公子吧，魏萧的命是百里家救的，他自幼卖到那座大宅子，眼前第一个看见叫他哥哥的雲霁就是他要保护的人 是他唯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