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原本微妙的气氛被一声貌似娇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顺着声音的来源,发现了一个正怒气冲冲跑过来的女生。还不等洛枫对莫琦说些什么,那女生就跑到了洛枫的身旁,不经意间的,双手已经挽住了洛枫的胳膊,自然极了,就像是……就像是男女朋友,对,就是男女朋友。莫琦这样想着,眼里满是失落。
“洛学长,她是?”总不能这么尴尬的站着,何况也不能不明原由的给学长扣上已经有女朋友的事实吧,总归是不死心的,而且还总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莫琦看看洛枫,又顺手指了指在他旁边的女生。
“莫琦,她是……”
“我叫洛可心。”还不等洛枫介绍,那女生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自报起了家门。“洛枫是我的男朋友。枫哥哥,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乱收女孩子的礼物吗?我爸来接我们,让我们今晚回家吃饭,走吧。”
莫琦没有听到洛枫的回答,也没有听到他的辩解,默认了吧。也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生长相甜美的不是一般,跟个洋娃娃似的,站在洛枫身边,这样子的感觉才是对的吧。
洛枫朝着发呆的莫琦抱歉的笑笑,没有说什么,随着洛可心走出了礼堂,他转身的那一刻不是没有看到莫琦受伤的眼神,心里也不是没有不忍,却还是无可奈何地克制着自己,无奈于寄人篱下的是自己,一无是处的也是自己。
莫琦啊,你在等等我,等等我吧。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好好去珍惜你啊。
粗心大意的莫琦自然没有注意到洛枫的表情,自顾自的只是伤心了。余光撇到座位上洛枫没有带走的巧克力礼盒,眼泪在那一瞬间就再也绷不住了。
莫琦走到放着礼盒的座位旁边,拿起礼盒,也不管旁边还有那些正在排练的学生,坐在座位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知道表演的同学走过来告诉她,同学,你妨碍到我们的排练了。于是莫琦撇了撇嘴,一边心里咒骂着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一边抱着巧克力礼盒走出了礼堂。
后来,莫琦把巧克力礼盒扔在了她遇见的第一个垃圾桶里,想着这可是自己最奢侈的一次了,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又想想自己软磨硬泡地让聂倩倩给化的妆,就这么白费了还真是不甘心。
不过,这样也很好了呢。总好过将这些喜欢的感觉永远埋藏在心里吧,埋在心里多难过啊,这样痛快!
别人的劝说永远比不上自己看开,莫琦就是这么乐观,这就是为什么自己看上去永远活的那么轻松。
就当莫琦飘飘悠悠进入宿舍楼门后,才察觉早就已经过了学校规定的就寝时间,没办法,只能希望凌念雪三人没有把门反锁,不然自己就要在走廊里过一晚了。
正在黑暗中摸摸索索前行的莫琦,默念着阿弥陀佛,祝我好运之类的词语,却不料被什么看不清的东西正面攻击了,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是水,而自己早已经变得水淋淋的狼狈不堪了。
“哎吆~~~你这个小姑娘,大半夜的要吓死人咯!”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老女人,“这可怪不得我泼你呀!”莫琦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蹑手蹑脚的样子,看起来又像是在飘,胆子小些的话,说不定真的被吓死了。
“阿姨,你听我说,我去勤工俭学了。”莫琦知道在这种时候碰上宿管大妈,不找个像样些的理由,那明天全学校都会是她莫琦晚归的消息了,指不定被编纂出怎样的故事。“勤工俭学您知道吗?”
莫琦怕大妈听不懂,又特意重复了一遍,结果……
宿管大妈拿着手电筒在莫琦面前晃了晃“我说小姑娘骗谁呢,哪有化着妆勤工俭学的哟!”说着,还给了莫琦一个偌大的白眼“来来,你跟我来一下。”
宿管大妈拿着手电在前面昂首阔步的走着,莫琦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媳妇儿,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去了宿管大妈的房间。
等莫琦从宿管大妈的房间出来时,平安夜已经变成了圣诞节。无非就是在宿管大妈那儿挨了些说教,后来就直接变成了陪宿管大妈聊天的模式。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就在聊天的后半段,宿管大妈已经开始哈欠连天,莫琦一看这是要来逃跑机会的节奏啊,于是不再有一搭无一搭的同宿管大妈说话。而是尽量压低一切声音, 就差不喘气了。好在老天爷开眼,真的让莫琦逮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静悄悄……静悄悄……
就这样,莫琦慢慢地挪出了宿管大妈的房间。反正明天的时候,估计宿管大妈早就忘了这回事儿,只当是做了个梦,更何况,自己又没给宿管大妈留名字,哈哈,到时候还不是毫无证据来指正她莫琦啊。
刚刚还庆幸这自己机智的反应,就在进入宿舍没多长的时间后,她果断的相信,自己也就只能和宿管大妈斗智斗勇了。对于宿舍里这几个逆天的存在,她还是表示无能为力。
第二天清晨,当人们苏醒过来时,这个冬天给了人们一个更好的圣诞节——下雪了。
大约这场雪是下了一晚上吧,道路上厚厚的都是积雪,只有几处不算清晰的车辙,像是留在白色画布上的简单线条,却绵延不尽,讲述着关于这个冬天的故事。
凌念雪站在床边,擦了擦窗户上蒙上的一层白雾,看着外面被白色装饰的一尘不染的这个世界,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窗户上又严严实实的被白雾覆盖了。
“辛锐,再见了。”伸出手,在玻璃窗上写出了一个“辛”字。
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包含情感的写这个字了吧。
嗯,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写下这个字。
在那个字消失前,凌念雪转了身,看了看还在被子中安睡的其他三人,拿起包出了门。
直到宿舍门响起一声轻轻地扣锁声,聂倩倩才从床上支起身子,撇着头看着刚刚开启又关闭的宿舍门,发着呆。
念雪啊,你一定很难过吧,不然怎么还是偷偷的红了眼眶呢。
凌念雪出来时,校园里还没有多少人,路上的积雪还保持得很好,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荡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就像是一群人走在一起的感觉,只可惜,明明还是一个人。
而后,凌念雪跑了很多的地方,找齐了与自己有关的资料,也开全了所有证明,终于在自己预计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名字改了回来。
而这时居然真的到了下午。
阿雪,你不需要我再继续怀念了,我是凌念,总算是真真正正的成为了自己。
唯一想吐槽的就是中国的相关部门们,办事程序麻烦且繁杂。
直到现在,手里捏着自己的户口本,这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还是不敢相信,做梦一样的自己的生活就这样措不及防被这些意外袭击了一个天翻地覆。
这样的狗血剧情不是只有在那些烂大街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形吗?就这样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自己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也难过那些脑残的电视剧主角们整天要死要活的了。
打开户口本,“凌念雪”三个大字在曾用名那一栏上张牙舞爪,那所有的回忆漩涡一般的吸引着人的身体,仿佛一旦踏足便再也无法生还。
好可笑啊,那样的领自己怀念的曾经,现在却好像是决心要躲避过去的瘟疫一样。那些回忆里的人明明是当时希望见到的,怎么只剩下恐惧了呢?
自己也是自私的吧,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将辛锐据为己有。那次意外,说不定在自己的心里压根就不是意外呢。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把凌念吓了一跳。
真是的,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样恶毒了啊!
就这样,凌念在改完名字后,硬生生的在公交站牌下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一辆一辆的公交车来了去,去了又来,身边等公交车的人也在不停地变换着,经过的人们都觉得这个眼神空洞的姑娘奇怪极了,明明在生命的大好年华里,却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凌念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一场意外的大火烧剩下的灰烬,那要需要多大的动力,才能死灰复燃啊!
凌念直到整个身体都冻僵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冷,从心底散发出来的那种冷,像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冰水,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体内结成了大片的冰凌,冷得人直打颤。
凌念慢慢活动了活动被冻僵的身体,站起来是才觉得腿跟脚压根就不听自己的使唤,像坏死了一般,无奈只有拖着自己这副冻僵的疲惫的身体慢慢在冰天雪地里行走。
走过一段路后,回头看那个自己待了一下午的公交站牌,因为公交车总是停在那儿的原因,只有那一处的积雪是溶化掉的,在整个白茫茫的一片里,显得突兀又格格不入。
这样寒冷的一个下午,凌念就在这里回忆了过去所有的时光,像是看了一下午的电影,纪录片似的,那个公交站牌是上大学之前每次出去游玩时必经的一站,那条线路上是这整个城市大部分的公园与游乐场。
像是所有故事的起点与终点,那时候总是在这里集合,踏出游玩的第一步,然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回到这里,坐上各自回家的班次。
大概,这个公交站牌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