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别人说,当兵的人就是尘世间孤独却摇曳的微光,有时候坚强的矗立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时候生命就在一霎间悄然逝去,如果你有朋友是个兵人,请好好对待他们,毕竟也许下一秒,他就处在战场中,也许下一秒,他的生命就终止了。
我以前觉得这很扯,但故事真实的发生在了我身上,我才意识到死亡在战争面前,就和人类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今年,是和阿裕认识的第五年。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交友网站上,我那时候不善于言辞,也不喜交友,去那个网站,可能就是为了图个乐趣吧。
我每天乐此不疲的看着别人的故事,从小忧小愁到甜蜜羡人,每天如此。
他不是第一个和我私聊的人,却是最后一个。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嘿姑娘,我低音炮连麦吗”
他俗套却大胆的一句话让我有了勇气开启我们接下来的故事。
我们不是打字聊天的,是直接语音连麦,他不是低音炮,是很干净却慵懒的少年音,他说他以为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那种低音炮的撩人音,所以他才心机的装了一把,而我却出乎意料的喜欢他的声音。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我们相聊甚欢,似乎是一个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有着相同的爱好,我和他都喜欢打游戏。
之后我就要求他带我玩游戏,他一口应下,我玩游戏方面没有多大天赋,但只要队友足够优秀我就是carry全场的存在,而且正巧,他就是优秀的队友。
因为这个,我对他逐渐有了好感。
我们因为刚开始的一段通话,开始了往后不长却清茶煮酒刻骨铭心的余生。
我每天都会给他分享我的日常,聊熟了有时候还会和他开黄腔,听他声音微微颤抖害羞的样子,我就会特别的开心。
他说他在非洲的一个维和部队里,再过两年,就可以回国了,他说他想看我。
那时候我心里有点担心,有点胆怯,因为战争是残酷的,刀剑也无眼,我怕,怕他出什么意外,以至于我一直不敢向他表示我的心意。
我喜欢他,从第三天他叫我“小朋友”开始,我就不由自主沦陷在他干净迷人的声音里,陶醉在他编制的温暖的网里。
令我意外与难以置信的,他也喜欢我,为此我高兴了好久,也是直接我们就确定了关系,开始每天腻歪在一起,计划好他回国后我们去哪里旅游,去成都吃涮涮,去重庆吃火锅,去汉中吃枣糕馍,去哈尔滨看冰雕,去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前拍照留念,我想到的种种他都笑着应了。
有一次我收到一个邮件,是一把伞,我摸不着头脑的想啊想,谁会莫名其妙送我一把伞,几乎是一瞬间笃定的,是那个傻阿裕送的,我在和他聊天时旁敲侧击的盘问他,他给我发一条语音
“哈哈傻子,不好好照顾自己,下雨天以后要带伞记住了没有?”我告诉过他,我下雨天脾气超级暴躁,也很讨厌带伞,他却心细的记下了我无意间的吐槽。
他像是知道我喜欢他的声音一样,开始肆无忌惮的撩我,有时候压低声音“小朋友,今天有没有想你的男朋友呢”
我在屏幕前脸不争气的红了,像吃了糖的小孩子,高兴的语无伦次也羞涩的不像我自己。
他很喜欢叫我小朋友,我问他“我都这么大了,你干嘛叫我小朋友,又不给我儿童节礼物”
他在那头低笑“乖乖乖,下次就给我家小朋友儿童节礼物”被他的笑容感染到脑子一混乱,想要问他什么都忘了。
有次我在工作上出现了问题,有点消极,不怎么想说话,接通电话后,我没有和以前一样叫他傻阿裕,他也似乎能感受到我的心情不好,他也没有说话,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了,一天的委屈与难过在那一瞬间爆发,我哭了出来,他那头很安静,像是在等待我发泄完情绪,过了一会,他清了清嗓子,温柔的一塌糊涂“我们家小朋友还好吗?阿裕很没用啊,不在你身边没办法给你一个拥抱,但是别哭了,小朋友坚强一点,你哭了阿裕心疼,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阿裕一时半会回不了国,小朋友真的很让阿裕担心,阿裕...真的爱死你了,所以,别伤心了,我他妈心都要被你哭碎了”他第一次爆粗,我第一次认为哭原来这么有用,眼泪就好像成了甜的。
沈先生能让我处事不惊镇定从容的心瞬间变成冒着傻气蠢蠢的小姑娘。
我们之间也写信,刚收到他的来信,我非常的激动,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苍劲有力的字,他的字真的写的很好,和我圆圆小小的字瞬间就形成了反差。他在信上说他最近过得很好,非洲当地人也很热情,虽然他们也过得不好,但他真的有点喜欢这个陌生的国度了,尽管有时候语言不通,但是真的,过得很安逸,最后在结尾,他写到我的小朋友,今天我又爱你了一点,落款是个粉嫩嫩的唇印。
我的少女心瞬间炸裂,脑子里想着傻里傻气的阿裕对着信纸,涂着口红,哈哈哈哈,可爱死了。
在一起快一个月了,我们都默契的只是连麦而没有视频,他说他不要我的照片,因为他想在回国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们家的小朋友,我别扭害羞了好久才应下来。
那时候我们的爱情十分的甜蜜,没有一点点的疲累与争吵,就是轻松愉悦的生活。
我也以为只要他回来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就能笑着度过这孤独的余生了,但是啊,他是一个战士,是一个维护部队的战士,不是他想活下去他就能活下去,也不是我想像的多甜蜜,现实就有多甜蜜。
他第一次一天都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急了,非常的着急,给他不停的打电话。
才没有联系一天,我甚至想迫不及待乘飞机去非洲找他。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栽倒床上睡着了。
幸运的第二天,我还没有睡醒他给就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昨天部队里有点事,也是猝不及防,有点紧急,所以就没有时间看手机,抱歉了当你担心。”他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我有点心疼,我想到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他要为和平为大家着想,我好像就觉得我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很激动,毕竟他回来了,当我笑着问他“那以后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我心中冒着粉红泡泡,但他却有点犹豫,沉默,他声音有点颤抖“会的”接着他挂了电话,我在一旁激动的竟然没有发现他情绪的变化,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啊真的就和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傻里傻气。
接下来我们都很默契,没有提起这次的小意外依旧和以前一样甜蜜的谈天说地。
他每天早晨开始电话叫我起床,接听后第一句就是“我的小朋友早上好”他有点心机的压低声音,我可不想瞌睡全跑了,脑子一瞬间清醒,真的是呢,一大早就让我脸红心跳的。
后来一天,两天......一个月了 他没有联系我,我从刚开始的心急如焚,焦躁不安渐渐的变得抑郁寡欢,我开始乱想,他会不会在非洲喜欢上了别人不要我了,他会不会受不了我的小脾气讨厌我了,他会不会.....害怕了12000公里的距离了.....
那时候我郁郁寡欢了好久,满脑子都是他,闭上眼睛仿佛耳畔就是他清浅的呼吸。
现在我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多么的愚蠢,我的少年为了救一个孩子,在枪林弹雨中倒下,而我却自私的甚至怨恨的以为他,在别的国度和别的女人温言细语。
他是一个边疆的战士,我却用一个无知的女人的想法侵犯了他神圣的人格。
他牺牲了。
我们以前的种种,也都成了幻影了,没有海誓山盟,但都是记忆深处最真实的念想。
后来我的心也好像回不到当初那么狂热了,似乎是从他战友接了他的电话告诉我沈裕驰牺牲了的时候开始,也似乎是这几年过着清水一般的生活开始。
今年是我认识阿裕的第五年,是我失去他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