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边伯贤准备去那男人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替他做事了,是打算跟他摊牌的。因为自己最担心的人现在很安全,而且,他更想去责问,亦希这样,跟男人脱不了关系。
可当男人看到怒气冲冲闯进来连敲门都没有的边伯贤,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摆摆手让边伯贤坐下说话,脸上的轻松还真是让人心生愤怒。
张氏会长哎,不急,我知道那孩子现在在金家,你的意思,她现在很安全,所以你没有顾虑了,就不打算替我做事了对吧?
边伯贤呵~算你聪明,所以,你这次还有什么可用来威胁我的?
男人嘲讽地笑着,似乎说的事并不会对他造成一点负担。
张氏会长那你觉得,单单一个金家,就能保护好孩子吗?他们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还用我给你一件件事的说出口?
边伯贤轻笑了一下,只不过是一种无用的威胁罢了。
男人看出来边伯贤难以置信的模样,丝毫没有生气,依然轻松自得的样子,摆弄着手中的笔。
张氏会长你应该没忘记,当年,金钟仁差点断了一条腿,差一点就把自己的舞台事业断送在那年。金俊勉差点被车撞死,来得突然。还有金钟大,为了保护那个叫乔语鑫的女人,不也是没了半条命?金家公司难以自保,到现在也是,这一切都是老k能够做到的,你说说…我连老k都能杀死,这些事,我能不能让差不多,变成现实?
男人站起身,邪笑着靠近边伯贤,感受他身上隐忍的怒气。
这正是他想要的,激怒他。
张氏会长你觉得,如果加上个你,即使你拼了命去保护她,到头来,你死了之后,这孩子不还是没有人管嘛,毕竟……我早晚会让金家……家破人亡!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中的得意早就在脸上展现出来了。
边伯贤你有能力的…为什么要让我去做!
男人瞪大着眼睛看他,似乎他说出的话是多么荒谬。
张氏会长我说过的…看着你一步步毁掉自己最亲近的人,才是快感…我自己来多没意思啊。
边伯贤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了。
边伯贤好,我答应你,不过一点,如果你的人再敢动亦希一根手指头,我做鬼都不会让放过你们…
边伯贤摔门而去,办公室因为这关门的响声,微微震了一下,可男人脸上,却是高兴的样子。
“叩叩叩”
张氏会长进
张艺兴会长。
张艺兴唯唯诺诺地走进办公室,想到刚看边伯贤生气的样子,和此时男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心里对眼前的男人更加厌烦,但毕竟,这是他的父亲啊,无论多么讨厌,自己还是要顺从的。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张艺兴的到来,显得更加高兴,因为平时要是没有特殊的事张艺兴从来不会主动找他的。
张氏会长艺兴啊,怎么了?
张艺兴我来就是想说一声,我准备出差了,可能会很长时间,本来想就这么走的,后来想想,还是跟您说一声好。
张氏会长哎,先等几天,过几天还有个婚礼要你出席参加呢
说到这,男人脸上浮现出兴奋的表情,这令张艺兴十分疑惑,心里也感到有些不安,很快,他就证明了,自己这么想是对的。
张氏会长你妹妹的婚礼,至于和谁…你好好看着……
看男人那样自满的样子,张艺兴越加的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多么的过分。他的一举一动,在自己的眼中是多么刺眼,想着想着,张艺兴握紧拳头,关节泛白,也只能微微颤抖隐忍着。
…………
边伯贤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这样漫无目的走着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走着走着,心思早就飘远了,与其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是一副没了灵魂的躯体。
心里满满的自责,边伯贤啊,你可真是没用!!想到这,他无奈地摇摇头,自嘲的笑笑。
朴灿烈呀!伯贤!干嘛呢!
朴灿烈大老远就看到边伯贤了,正想打招呼,却眼尖地发现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心,急忙追上来。
边伯贤没…没事
边伯贤下意识躲避开朴灿烈关切的目光,他觉得,他没有勇气再去接受他们对自己的好了。
朴灿烈喂,伯贤,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朴灿烈仍旧不放弃地追上去,边伯贤看他真挚的样子,想了好久。
边伯贤灿烈,能陪我嘛?
朴灿烈可以。
朴灿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尽管边伯贤还没有说陪他干什么。
边伯贤嗯…我想喝酒
因为边伯贤的一句话,朴灿烈无奈地跟他到酒吧,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居然还有眼泪挂在眼角。
朴灿烈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就连阻止都没有。
边伯贤这样,还是第一次,让朴灿烈从心底觉得很陌生,好像自从伯贤回来,就变了一个人,跟他们,总有一种忽远忽近的距离。
边伯贤,到底怎么了?
边伯贤灿烈…你说……
边伯贤把手里的酒杯扔下,差点摔碎,幸好朴灿烈眼疾手快接住了,把杯子放好,奇怪地看着边伯贤反常的举动,这一切,都是朴灿烈所没有见识到的。
边伯贤是不是只有死了,才会轻松一些。
朴灿烈说什么胡话?!
朴灿烈用手在边伯贤额间摸了摸,不烫,也没发烧,他怎么……
边伯贤没…我就是觉得,我好像很没用,自己在乎的,都守护不了。
说着,边伯贤继续灌酒,朴灿烈终于忍不住了,紧皱着眉,拉着脸,一把夺过边伯贤手里的杯子。
朴灿烈行了别喝了,喝两口就醉,你这是什么酒量?!
边伯贤哪里…我没醉,唉……
边伯贤无奈地看着朴灿烈夺走手中的杯子,却没有想抢回的意思。
边伯贤在以前的二十几年中,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神,即可以普渡众生,又可以照顾好自己…可是,灿烈,我发现,我并不是神,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我甚至连死都不敢!!我怕我死后…会有更多的麻烦…灿烈,你知道这种感觉吗?煎熬…恐惧…内疚……
朴灿烈我懂…
边伯贤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相信,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下意识做了个喝酒的动作,才发现酒杯在朴灿烈手中,无奈地扶住昏昏沉沉的脑袋。
当然,朴灿烈当然懂,其实,跟吸毒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更严重的是,当初因为吸毒差点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又想起这件事了,朴灿烈也只能淡然一笑,是真的不想要再回想了,后怕。
不知怎么的,边伯贤的样子入了朴灿烈的眼,感觉很心疼,平时大大咧咧的人,没想到心里藏了这么多事。轻轻地把酒杯放到边伯贤手里。
喝吧,边伯贤,好好放松一下吧。有我呢。
边伯贤看着杯中的酒,轻轻摇晃,杯中那种精心调制的酒散发着淡蓝色的光,似乎很诱人,也许更加危险……
边伯贤小时候,总觉得酒很苦,大人为什么那么爱喝……长大了,我的梦碎了,才发现,比起生活,酒的确甜的多,不是么?朴灿烈?喝点?
边伯贤把酒递到朴灿烈面前,示意让他喝,朴灿烈却摇摇头,心里有他自己的想法,因为看边伯贤这样子也醉了,自己那破酒量,要是也喝醉了怎么送伯贤回去?
边伯贤看他的样子,也没再强迫,转身把衣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朴灿烈眼看着他把手机通讯录打开,手指滑到乔语鑫的名字跟前,突然皱起眉,修长的手指在上方踌躇了会,也没有下定决心点下去。
朴灿烈伯贤。如果叫语鑫出来的话,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朴灿烈似乎看出来边伯贤的心思,可边伯贤却淡然一笑,眼睛扫过上方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她应该…睡了吧?她照顾亦希已经够累的了,还是不打扰了。
边伯贤喝完最后一口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朴灿烈刚想扶他,却被他拒绝了,一个人走在前面倒是很轻松的样子,可朴灿烈依然不放心,紧跟在他后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很快便走到边伯贤家楼下了,他转过身,冲朴灿烈笑了笑。
边伯贤好了,谢谢你,朴灿烈,我到家了。
朴灿烈依然不放心,仔细想了想。
朴灿烈要不你去我那睡吧,我还是不太放心。
边伯贤拜托,我成年了好不?基本照顾自己的自理能力我是有的好不?
朴灿烈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在边伯贤那极其坚定的眼神中,一走一回头地离开了。
望着朴灿烈的背影,边伯贤又觉得几分忧伤浮上心头。
边伯贤是啊,我是什么都会,从小被遗弃的孩子自理能力能差到哪去?
没继续停在原地,边伯贤轻松地笑了下,就转身上楼了。
刚到家,就有人打来了电话,一看是乔语鑫,边伯贤立马调整自己,确认自己的声音没有一点问题,才安心按下接听键。
边伯贤喂,语鑫?这么晚了还没睡?
乔语鑫昂,没有,你怎么样?
边伯贤都挺好的,吃喝拉撒样样都行,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活的还挺好。
听到他打趣的话语,乔语鑫忍不住笑了,又觉得有些可怜,边伯贤就是一个即使天塌下来也要给别人乐观样子的人,只可惜,那种苦,累,他从不展现出来。
乔语鑫那就好咯,边伯贤先生,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你可不能比我早死啊,好了…晚安
边伯贤笑着,眼睛却被晶莹的泪模糊了。
边伯贤……嗯…谢谢,晚安,哎,语鑫!
乔语鑫嗯?
边伯贤要梦到我哦~
乔语鑫哈哈,好。
………
看着被挂掉电话,久久望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边伯贤心里,更加的心酸。
索性不想了,使劲揉了揉头发,换身衣服就躺下了,也许是因为累了的缘故,没多久,他沉沉的睡着了…
梦里,没有温馨的画面,只有童年时,受欺负时的悲惨时光。
“边伯贤是个大笨蛋!哈哈!”
“边伯贤没有爸爸妈妈!是个野孩子!!”
“边伯贤胆小,像个小女孩!!”
这些,无非就是自己认识的小伙伴间的嬉闹,只不过,对伯贤来说,这是嘲弄,这是痛苦的童年
随着边伯贤的梦境变化,时间回到十几年前
一个孤独的小男孩,静静的站在孤儿院门口,稚嫩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忧伤。
小男孩拿出一个小本子,歪歪扭扭地记上个“3”这一周,已经有三个小朋友被领养走或者找到父母,并被父母接走了……
“唉…你们什么时候也来接我呢?”
男孩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出兜里已经两半的照片,这是自己和父母之间,唯一的念想了,只不过,照片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父亲,一半是母子,原因不容置疑。
“伯贤怎么了?阿姨带伯贤去吃好吃的吧?”
她是边伯贤那时为数不长的生命中唯一信任的人,看管自己的阿姨,一个和蔼可亲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妈妈的样子,虽然妈妈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是模糊不清的,也许不愿记起,早就忘了。
父母,在边伯贤心中,只是个名词,没有任何意义。
时间转变,伯贤的梦境中,出现了亦希,正躲在角落里哭的小小身影,嘴里不停念叨着“哥哥”
突然,亦希消失了,就这么…消失了…
边伯贤亦希…亦希,回来…不要…
边伯贤皱着眉,突然一下惊醒,发现是一场梦,无奈地摇摇头,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边伯贤唉…亦希啊,我真的,不想让你过我那样身边没有亲人的生活了…我知道……也许这样很自私……
其实,要看站在谁的角度来想这个问题,站在伯贤的立场上,这并不自私,因为他选择他认为正确的,就是有意义的,他想要守护他的最爱没错,只不过,方法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