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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路遇

一杯山河

凤九公主晃晃悠悠的走着,忽然看到前面一片骚乱,遂把手中扇子一折,呼唤离悠“丫头,我们也去看看。”

走进前眼见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头上插着草标,看着是要自卖了。

“小女子是京郊洪县人,贱名如意,今岁收成欠佳,我父艰辛维持生计,奈何苍天不许,横遭惨祸,上山打柴时被老虎伤了身子。小女子急忙忙借了叔伯牛车赶到医馆,谁知还没到医馆我父竟生生咽了气。”这姑娘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凄厉,无端惹人伤心,也想跟着她一起难过。“小女子幼时恶疾缠身,母亲终日操劳早早离世,我父一人把我带大。如今无甚所求,只愿有好心人把小女子买了,为奴为婢,换些许银钱,好安葬老父。”

周围人都为小妇人难过时,有一男子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姑娘气节,令本官钦佩,这有纹银五十,愿为姑娘效劳。”

凤九听声音有点耳熟,抬眼细瞧,才发现是个“熟人”。

熟人是熟人,却都不是什么好人。

凤九公主和墨小侯爷是纨绔里的纨绔,浪荡里的浪荡。但总得来是说,这两人还是有些许的礼义廉耻,路遇不平会伸出援手,见了乞丐高兴时也能给出几分。

眼前的这位,却是地地道道的大恶人,风流阵里的滚刀肉,雪月场里的急先锋了。

若只是贪好女色,逛逛风月场所,也不怎么为过。就像周瑜打黄盖,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可这位郑小公子,仗着姑姑是宫里的皇后,父亲是当朝国舅,实实在在的三公之一,从小肆意惯了,逼死小肆,强抢民女这种小事不必说,但讲不消几天就会犯出一件恶行,实在是为京城众人不齿,但人家是郑国公的身份地位在哪里摆着,谁敢说个不是?何况这小子受尽宠爱,成年后郑国公更是给他捐了七品官,任谁见了郑小公子,不得讲个“年少有为”。

凤九公主看着郑明经意欲出手,忍不住轻嗤一声,这姑娘有胆量有狠劲,落到郑明经手里,可惜了。

凤倾城却不想阻止这事情的发生,毕竟人各有命,这姑娘既然想以此搏出个未来,就要想好自己的下场。

郑明经装模作样的从袖中伸出一把折扇,拿起来轻挑如意。“如意如意,今日便顺了本公子心意,只要你把爷伺候好了,银钱可是不差你。”

“公子好意,奴自是不敢避却,只望公子把银钱拿出来,奴好安葬老父。”

如意看着眼前的风流人物,心下忍不住打量。

郑明经虽风评很差,却生了鼎鼎好的样貌,形容昳丽,体格修长,郑家又拿着金山银山的供着,自然是少年风流。

如意在心底轻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便是此生姻缘。为奴为妾,都是贪得一寸生机。

“哈哈。。”郑明经却是大笑出声,“她问爷要银子。这天底下还有人敢要爷的银子?琴方你说,天底下得是如何鼎鼎的人物,才能收爷的银子?”

郑明经说着,转为破口大骂“贱人,爷看的上你,就是几辈子的福气?竟还不知道感恩图报?拿着草席把这老混蛋裹到乱葬岗,乖乖的滚来服侍爷。”

如意看着眼前的霸王,顿时觉得生机渺茫。

围观的百姓眼见这人横行霸市,想要伸出正义之手 却被身边的人给拦了下来“乖乖,不知道这位是谁?恁地不要认祸端。”

如意见周围人无作为,内心荒草丛生。

是,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身世凄凉是真的,孤苦无依是真的,卖身葬父也是真的!

可她的算计,却不是这般。

如意幼时凄凉,母亲早去,父亲为了给她攒嫁妆掏了老虎窝,想拿着百年灵芝逃走时被老虎发现,拼了命护下了灵芝,把灵芝交到如意手里,也就咽了气息。

如意自幼独立,看事情都有自己的角度。她知自家薄弱,草草嫁了人,纵使有百年灵芝护身,也难免遭受磋磨。更何况这是父亲拼了命留给她的,决计不能去买。

可她门衰祚薄,外无叔伯扶持,内贫困潦倒,无丧葬之资。

所以啊,只能一搏。

今岁正遇科考,举子们不少青年才俊。这些年轻人,那个不是一腔热血,敢以肝胆照昆仑?

自己卖身葬父,本就是一段佳话。

哪怕遇见贫贱苦读之士,纵使会艰苦些,可最后凭借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就算这条路不通,做了大户人家的丫鬟,许配个小肆,也能衣食无忧。

纵使天命不受,沦落为妾室姨娘,也是锦衣玉食,娇贵一生。

可如今碰见这样的强娶豪夺,她岂非羊入虎口?

如意双眼怒睁,不是是怒是惧。

纵使人有万般努力,仍是不敌天命。

难道我如意,就要把命搁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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