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声怕疼,但是他的身上全是伤痕。
心上,刻着一道看不见的疤,每当黑夜来临,那道疤就开始隐隐作痛。
但他从来不对别人说疼,他要忍着,忍着有一天她回来了,便可以尽情的撒娇了。
他抬起右手,把上面的创可贴揭开,露出狰狞的伤口,伸到我的面前。
那可怜的样子就像一只流浪猫,伸着受伤的爪子等着人去安慰。
“好疼啊,怎么办呢,沈言。”活该,谁让你揭开创可贴的时候那么用力。傻瓜,你就不能轻一点。昨晚流了那么多血,吓死她了。
“手受伤了,就不能做饭了。”
楚先生,你确定自己会做饭吗?
我多煮了一份米饭,拿着铲子翻炒着香辣土豆丝。
“哇,好香。”楚声正在插花,还乐的难得哼着调子。这样子,哪还有之前的小可怜模样。
坐在餐桌前,楚声刚用筷子去夹土豆丝,我一下夹着他的筷子调转了方向,“楚先生,你受伤了不能吃辣的,你的菜是这盘。”
“青菜炒豆腐。”楚声一下子黑了脸,拒绝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青菜和豆腐。”
最讨厌,那你是最讨厌青菜呢,还是最讨厌豆腐呢。
我哼了一声,“那你只能吃白米饭了。”
楚声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乖乖的夹了青菜豆腐放在碗里。
用完晚餐,我放下筷子,看了一眼那盘横扫而光的青菜豆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下次,就给他做土豆泥吃吧。
整理好厨房,我看着客厅光着上身的男人,质问道:“流氓,你干嘛!”
“言言,人家手受伤了,一只手怎么洗澡呀。你帮人家啦,我们两个人一起洗。”
有些人你给他梯子,他就敢上天;给他脸,他就不要脸。
我把楚声赶到门外,衣服扔到他头上,然后利落的关上门。
站在门外的楚声,抬手拿掉头上的衬衫和地上掉落的外套,裸露的双肩微微抖动着,他捂着肚子轻笑出声。
哇,沈言生气的表情真的好有趣。
楚声认命的打开门,拿出医药箱给自己上药。
他拿着紫色的药水棉签棒轻轻滚动在伤口处,嘴里轻轻呢喃着:“言言,我疼。”
言言,是真的疼。
隔壁传来悠扬的音乐声,是老上海的经典怀旧风。
我靠在阳台上,端着一杯咖啡,静静的聆听着。
楚声,喜欢黑胶唱片,喜欢听音乐会,尤爱美音合唱……
那是十年前了。
十年前的圣诞前夜,江城剧院,蓝色幻想音乐会。
说是音乐会,其实是以音乐剧的形式演出,主题是真假爱丽丝。
里面有个唱美声的姑娘,身材高挑穿着欧洲古老的华丽礼服站在舞台上,扯着嗓子引吭高歌。
楚声是那位姑娘的粉丝,买了第一排最靠前的座,听着那高声歌唱的女声, 陶醉的跟着打节拍。
而这时候,我已经昏昏欲睡了。
不过,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就算睡着了打鼾,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音乐会结束,楚声抱着一大束红色玫瑰上台给那位女演员献花,两个人还贴面吻了一下。
楚声站在镁光灯下,那张有些英气的脸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整个人神采飞扬。
我想,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会喜欢那个叫做楚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