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右边那个高台突然咿咿呀呀发出怪声,接着两人就看见,高台整个被向上升起,一个巨大的土坡甬道从地面立了起来,占据了整间屋子的三分之一。
刺眼的亮光从里面传了出来,震动导致甬道外面掉落很多红土,苏叶一看便知是出口,提醒了纸余末,赶紧背起刘业两人就往里走。
里面不明不暗,借着尽头的光能够模糊前看前面的道路。
可能是出口的原因,比较顺畅,只是在尽头有十多块横卧的木柱子和几捆竖插的柴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稍微费了点气力。
当阳光刺伤他双眸的那刻,让苏叶惊奇的是出口竟然在安宁城郊外的大洼区。
大洼区临近古河和出船栈道,而安宁城只有一个河口,所以,自然成了城外人流最为聚集的地方,加之没人收管制费,官府也只偶尔出来疏通,所以这里常年摊位不断,热闹非凡。
这样的暗道出口竟然在这么热闹的大洼区,真是不怕被发现。
眼前是一条河,苏叶顺着下方小道一路缓行,小走一会儿便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托人雇了辆马车,两人坐着马车把秦法拖到了秦府。
眼看到大门口,苏叶背是背不动了,纸余末浑身疼痛也不敢背,下车跑到临近的一个站着守门的小厮一讲,那小厮便急急过来将秦法带回去了,苏叶和纸余末当然也跟在后面。
秦将军出征在外打仗不少,医理方面也懂得皮毛,在大夫来前给床榻上的儿子粗粗检查了一遍,身体毫无损伤,只气息微弱,但是纸余末衣服血**的,看得人心惊,于是有意让大夫先看他。
纸余末却摆手,随手托了张凳子怯意地坐下,“你看我现在还能动,呼吸也蛮畅快的。我现在就是有点累,你先看你儿子吧。”
秦将军无奈。
“少爷无所大碍,只是多日未进食,导致气虚体弱,需补充温食,先吃清粥三日,后面再吃面食,主食即可。我这里会开一份小补气血的药方,两日后给少爷服用。”
秦将军就这么这个儿子,听大夫所言心里顿时宽慰一大半,两行清泪也不流了,依大夫所言传召下人煮了粥。
忙完秦法那边,大夫这才开始给纸余末处理伤口。
解开上裳,露出一把亮晃晃的断刀。
“这……”大夫竟不知从何处下手。
纸余末让苏叶给自己递了一把小刀,将其在嘴里,“动手吧。”
秦将军打赏了大夫银子,让其退下对两人抱拳一礼,
“感激不尽,秦某对二位实在是感激不尽。两位为救我儿,身负重伤,实在有愧。鄙人莽夫粗人一个,可能没有过多表诉,但是两位若有需要,尽说,秦某一定倾囊相助。”
纸余末一听,面唇微翘。心想,看这样子如果要个黄金七八万两,怕这刘将军也是肯拿出来的。
“钱就不必了……”苏叶微笑道。
一听这话,纸余末瞪着两个眼珠直直盯着苏叶,像是在说,“你咋啦?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钱啦,白花花的银子啊,说不要就不要。”
苏叶不搭理他,继续对秦将军道,“将军与李柄可是有什么过节?”
“并无啊,以前有听闻过他的名号,但并无交际。怎么了?”
“将军之子正是在李府密室中被发现的。”
“哦?他抓我儿……难不成是……”想到这里秦将军突然哑然。
“将军光临安宁城有一年半载了,皇上派你出征边塞,并不让你出兵,意在让你靠着名声镇压各番邦,让他们不敢来犯。但你却脱口推辞,以身体不适缘由定下三年之期,皇上念及你丰功伟绩,便应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怕就是暗地寻找儿子下落吧,”苏叶道。
“儿子都丢了,你就没想过报官?”纸余末突然插道。
“当然,”秦将军闭眼回想,“秦某在大理寺有熟人,我儿失踪第一天便想让他帮忙,但在我去大理寺的车马上,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孩给了一封信,上面写着若寻儿,来安阳寻,如若惊动官府,永远见不到儿子。他是我秦家独子,我又怎么敢报官。”
“你来安宁城后的一年半载,李柄有没有要求你做啥,”纸余末看秦将军低头不语,追问道,“他抓你儿子,这一年,不可能光吊着你,不为他做点事吧?”
“除异党,布耳线,让我组织人手,去完成他们交代的事”秦将军仰天沉思一会儿,道,“秦某愧对 死去的严江。”
“吏部严江?”纸余末震惊问道,“你杀的?这种荒诞的事亏你做得出来。”
“身为人父,逼不得已啊。”
“天下少了一位仁官,百姓少了一位青天大老爷啊。”纸余末道。
“行了,纸余末你别说了,”苏叶阻止道,“人各有私欲,不能将自我约束强加到别人身上。如若是 我,怕也只能受命于他人。熙在宝于前几日死去,而严江是死于第二天夜晚,任务依旧没有结束,在这城 中,严江的死最为有利的......"
“魏古月?”纸余末叫出声。
秦将军点头,“前几日,我和魏古月已经见面了,他直接向我表露身份了。”
“皇帝临城,想必就是让你祝他一臂之力,”苏叶意有所指的道。
“谋朝篡位,那可是死罪。”纸余末正色道。
“先帝待我不薄,今帝王又积极治理,此次遇饥荒,广发粮,帝王仁爱,百姓之福。况我也不想让百 姓陷于危难之中。如今我儿回来了,我定不会再听命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秦某定负荆请罪。”
“那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苏叶问到最根本的棘手问题,“揭发他?但他有先帝留的一张免死金 牌,太后又对他这唯一的亲儿子极度宠溺,即便他有造反这么大的罪责,太后一定会保他,皇上一定会 宽恕于他。只怕得罪了魏古月,最后反而引火上身。”
秦将军缓缓点头,“你说的极是,但秦某不怕,祖辈为官多年,早已抛掉生死,即便两位不将我儿送 回,秦某断不会违背祖上,背上造反这个遗臭万年的罪名。”
“秦将军忠肝义胆,小生深表敬佩,所以这事,依小生看,你必须得去,”苏叶看秦将军向他投来狐 疑的目光,“与其处于被动,不如让你到时候有的选择。你需假意助他,依照他的计划行事,待他纰漏 ,伺机反剿。”
“如若他万事准备周全,没有漏洞?”
“你不助兵,他的胜率只有三分之一,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断然出兵,此次风平浪静, 往后他会为他的宏图霸业,继续除异,那么他首先就会排除最大路障,”苏叶语气柔和,竟然有放纵他 自由发挥的意思,“横死的严江就是将军的下场。将军现在只能上,退必万劫不复。围剿他,助他!到 时都取决于将军你。”
秦将军眉头微蹙,思虑良久,方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