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的故事（4）

说到这里，S先生像是回忆起什么，表情痛苦不堪。B老板赶紧握住他的手，发现S先生的手很冰冷。S先生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自言自语地说

S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我没有…没有杀死她！

B老板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B老板S，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这时，S先生才晃过神来，迷茫的问

S先生 我说了什么吗？

B老板知道他不能说，于是扯了个笑容，安抚着S

B老板没有，你讲到你和他一起生活了两年就突然走神了。

S先生是吗？我是不是少讲了什么？

S先生此刻的表情让B老板心里一痛

B老板真的没有，接着讲吧。

S点点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S先生28岁生日之后，我有了个大箱子。它很沉，真的很沉。每次出门，带着它都很疲惫，可我不能丢下它，因为他在里面。

讲到这里，S先生停顿了一下，观察B老板的神情，竟一丝诧异也没有，随即了然

B老板他都跟你讲了吧？

B老板点点头，说实话，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尤其那个变态还一脸笑嘻嘻的坐在你面前讲着故事，仿佛故事里的主角不是他

B老板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S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看B老板不解的眼神，S解释说

S先生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猜的到，我太了解他了。之前，我有家人、朋友，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害怕我随时会离开，他只有我一个，他很孤独。所以他隔绝了我身边的人，把我变得和他一样，这样我才不会逃开。我穿他穿过的衣服，吃他喜欢的食物，变得沉默不爱说话，呆在家里不出门，这些都是为了他做的改变。可他还是不满足，我一个星期才出门一次，他也不放心，除非我带着那个箱子。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箱子不过是变相的监视工具罢了。

B老板这才明白

B老板是星期五吧？

S先生点点头

S先生我装作不知道他在那个箱子里，他也装作不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一切了，我们都在演戏。

　　突然，S先生笑了一下，很开心很开心的笑容

S先生我第一次拖着这个箱子出门的时候，吓了一跳，什么都没装，怎么会这么沉，平常总是缠着我的那个人也没出来送我。所以当我故意把箱子从台阶上踢下去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听见了他压抑疼痛的声音，你说多好笑。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故意大声说‘我洗澡去了’，其实就是给他创造机会出来，而且我也想看看他怎么出来。我躲在暗角落里看着他，他那么大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后来我问他你身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跟我说，走路被绊了一跤，摔的。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B老板看着S先生强颜欢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笑着笑着，S就哭了。他憋了太久，终于，终于能找个出口发泄了。

　　B老板接着替他讲下去

B老板后来，你来到我的咖啡屋，成为我忠实的顾客。我说，每次他躲在里面，难道不会被馋死？

S先生破涕为笑

S先生我也很好奇来着，但是又不能问，真是个傻瓜。

S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店总让我安心，所以才会每次都去，一去就是一下午。也许是习惯了沉默，想跟别人交流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真的谢谢你了。

S先生无奈地笑，B老板感觉一下子拉近了他俩的距离

B老板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别人自然而然就会想亲近你。

S先生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十三年的纠葛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就讲完了，太沉重吗？不见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