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慢慢的睁开双眼,眼皮像是坠上了石头一样沉重。他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对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还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还能隐隐地体会到残留的昨天的巨大的绝望与哀伤。然后就是后脖子上那重重的一击。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个突然脱胎换骨一样的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而是石灰色的厚重的桥底。这是哪儿,陈羽中呢?张老板向右侧转了一下身子,用左腿费力地撑起身子。
“四哥,慢点……”陈羽中突然出现在张老板的身边,伸出手搀着,张老板满脸惊讶,因为在张老板刚才看周围的环境时,视线所及,最近的地方是桥墩的转弯处,离他也有七八米远,而陈羽中在片刻就悄无声息地就突然出现。虽然昨天已经见识了他的超越世人的速度,再见到还是令人感叹,汶一界的确太遥远,遥远得让他觉得恐怖了。但是张老板对那个世界已经向往得不能自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会让每个人成为这样的超越物理法则的存在?!
张老板没有像昨天一样拒绝陈羽中,虽然是这个人打昏自己,把自己带到这儿来,但是张老板的心里还是在意这个唯一的交心的朋友。人们当我是怪人一样的存在,像一个游魂独自走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少年当自己是朋友看,没有背后谈论说“他是神经病吧”,“整天不见人,回来跟乞丐似的……”这个少年在乎自己从哪儿来,往哪儿去,甚至胜过我自己……
“四哥,对不起,我没办法了,现在我只能这样做。你不能再独自出去了,昨天的话已经被偷听了,你腿里的秘密已经不再是一个隐藏的传说了。如果是汶一界里的人来的话,很有可能为了那个木棒……”陈羽中拎出一袋包子和正热乎的豆浆,“多吃点吧,没猜错的话,以后可能没有多少机会吃了。”张老板没有去接那些吃的,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陈羽中,“或者说,以后没有命吃这些东西了,是吧?”张老板平静地问,“我不怕这个,我有什么可怕的呢,如果你没有从那个世界来,我自己活在这里,甚至都没有人去注意,不就像死了一样吗?……我只怕……我怕在我死去的时候,还没有看到……看到汶一界……”张老板接过包子和豆浆,肩膀微微地颤抖。陈羽中无话可说,他没有办法完成张老板的心愿,也没有能力去做成这个事。而且,现在要关心的,说难听点,是张老板腿里的那个来历不明的东西。
陈羽中坐下来,看着张老板一口一口地咬着包子,心里泛起苦涩的涟漪,,,的确,不仅是机会,还是命,剩下的到底是什么呢?而且不只是四哥,还有我……
还有,现在该往哪里去呢,陈羽中头痛起来:没有钱,没有帮手,也许还有一个巨大的无聊的敌人正边放肆的笑,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如此一来,只有在人群中才最安全,可陈羽中又怕张老板会爆发起来,为了进汶一界,向世人说出这个惊天的秘密。缺帮手,缺帮手,若是在汶一界,自己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窘境!陈羽中叹口气,拿起旁边的石头扔进河里,一次又一次……张老板抹抹手,扔掉豆浆的杯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问:“带我来这,那马上到哪去?总不会一直都待在这儿吧?”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对手到底是不是为了你而来,或是为了我而来。如果是来找我的,那你就没事,如果是来找你的,那我们两个都得走。”
“我们没有地方去……”
“我知道,但是汶一界的人来到这里,一定有原因的……无论如何,还是先离开这儿为好。”
“到哪儿去,你会带我去汶一界吗?”张老板提高语气地问。
“不会的,我说过,我也回不去,现在就走吧,到另外的城市去,我要先弄懂你腿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有钱吗?”
陈羽中一愣,这个问题……“没钱就用腿走,我怕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只要确定我们没有被那人锁定,就不用跑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脱离了危险呢?”
“直觉,相信自己的直觉。和他对垒,我除了能力,还靠直觉。”陈羽中脸上浮现回忆的向往和满足。
“……”
小城外的小旅馆里,罗纳夫一行正都沉默地坐着。
“屋里的东西都没动,也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昨天没回来吧,先别这么绝望。”奈美开口轻轻地说。罗纳夫急得难受,立马接口:“就怕不是这样,在这儿可不比汶一界,他没有劫力。万一有意外……他出事了怎么办?”“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对了,爱丽丝!”苏尔兴奋地叫过来小丫头,情急之下竟然把她给忘了。“你能感觉到他吗?他还在不在这里?”小丫头爱丽丝看着哥哥姐姐的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事情有些意外,一直就乖乖地坐在床上,倚在那个中国女孩的身上。听到苏尔叫她,小丫头立即跑过来,偶交叉放在胸前,站定,缓缓地闭上双眼,静静地感觉着可能出现的要找的那个人的气息——这是爱丽丝的独特的能力,在汶一界,她的劫力很弱,修习得很慢,尽管长老悉心教导,进步也不是很大。但是她反而有这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觉察到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很明显,她对这种能力掌控得不太纯熟,应该只是刚刚入门,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个人在周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