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王虎烈的大军抵达了北塞边城,边城守将夏佑齐亲自在城门外迎接,夏佑齐是皇都夏家人,论起来还是夏凤雏的大伯,在之前的夏凤雏回归,夏家发生了一些动乱,就不可避免的要有一些人的利益受到损害,这个夏佑齐比较聪明,直接请调边关,从一位副将摇身一变成了这座边城的守将,是正将军的职位,要知道一位灵水境巅峰的修士在皇都能成为正将军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除了生活条件苦了一点,自己一开始少不了受些折磨,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夏佑齐也没有抱怨,只不过好死不死的北蛮人竟然这个时候进攻边塞,夏佑齐很苦恼。
所以,当他得知镇安王率军支援,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有些高兴。
欢迎仪式很是简短,毕竟边塞苦寒能有这样的阵仗也是不错了,接下来是接风宴,夏佑齐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既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很冷淡,宴席结束,夏佑齐汇报了一下最近战况,只有一些小的摩擦,并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夏佑齐早早将府邸打扫了一遍,结果王虎烈返回了军营,根本没有在府邸落脚的打算。
王虎烈返回军营,严令兵士骚扰百姓,接着将军中所有斥候和半数的黑羽卫撒了出去。
这天半夜十分,忽然听到一阵阵的呼喊,王虎烈看了一眼城墙北方,身影消失。
夏佑齐很不开心,这些蛮子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乱吼什么,害的他连夜爬起,跑到了城墙上向北方张望。
站在夏佑齐身后的白发老者感受到一股强横的气息,回头看了一眼军营,只见一道遁光直奔城墙而来。
夏佑齐只是感到一股风,然后看到了站在了自己身边的王虎烈,赶紧行礼道“末将拜见王爷。”
王虎烈点了点头,凝神望向蛮子的营地,看到了两面旗帜,一面上面画有一头黑牛,一面画有一匹烈马,是北朝的人。
王虎烈对夏佑齐说“将这次进攻的军队人数,及其主将的信息拿给我。”
“末将这就去办。”
王虎烈返回军营,思付道“这两支军队只是北朝的边塞军,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那来的底气进攻我天朝?”
这时余副将走了进来,道“将军,五皇子询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不错,公孙敬安这个自作聪明的糊涂蛋被公孙皇帝扔到了王虎烈的军队里来到了边塞,一开始公孙敬安很不满意,时不时摆一摆皇子的架子,但是自从看到了那场宗门覆灭,顿时老实了。
王虎烈说道“只是那些蛮子示威而已,打不起来。”
“是!”
王虎烈揉了揉眉头,有些愁,军中禁酒,就是王虎烈也不例外,王虎烈又睡不着,只得走到账房外看星星,想着我儿此时也能看到一样的星空吧。
小狼耸了耸鼻子,又钻进了王逸风的怀里,王逸风也坐起身来,收起了锅碗瓢盆,将白熊皮披在身上,王逸风听见了走路声和沙沙的摩擦声,王逸风心中大喜,终于看到人了。
从南边走来了两个披着兽皮的汉子,头上缠着一块白布,他们也看到了王逸风,愣了一下,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只是王逸风从一个汉子的眼中看到了贪婪,王逸风正想说话,却没想到两个汉子身后还有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模样,头上也缠着白布,身后拖着一个拼凑起来的木板,绳子深深的勒紧小女孩的身子里,木板上盖着一块白布,王逸风心中了然,应该是这个小女孩的亲人死了。
王逸风本来想打听一下路,这样一来反倒不好开口了,王逸风下意识的扫过遗体,然后挥手喊住了几人,王逸风跑过去对两个汉子说“人还没死,我可以救他。”
两个汉子愣了愣,随即大怒,指着王逸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王逸风一愣,语言不通啊,这怎么办。
这时小女孩扔了绳子跑过来,对着两个汉子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大堆。
王逸风看到两个汉子有些疑惑又有些忌惮,这时小女孩跑到王逸风身前,红着脸,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憋了半天,非常生涩的说道“你……救……爷爷?”
王逸风大体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小女孩高兴的点了点头,黑皱的小脸通红,拉着王逸风来到了遗体前,两个汉子紧张的盯着王逸风。
王逸风再次查看了一下,再次确认了一下,老头只是心脉被堵,进入了假死状态,只要疏通经脉就可以了,王逸风在那本无溪笔札中看到过,方法很简单。
王逸风把手伸到怀里,拿出了几根骨针,运转无溪指,指尖的骨针亮起乳白色的光芒,看到这一幕的汉子和小女孩,眼里只有惊恐和畏惧。
王逸风专心治病,没有发现,手起针落,三根骨针都插在了心脏上方,王逸风右手弹了弹骨针,左手在胸口一压,三道黑血喷了出来,老头的面色变得红润。小女孩看到爷爷的脸色变好,心里大喜,王逸风收起骨针,指了指小女孩腰间的水袋,小女孩恭敬的捧给王逸风,王逸风掰开紧咬的牙关,捏住老头的鼻子,在他嘴里到了一口水,没来没有气息的老头猛然坐起,剧烈的咳嗦起来。
小女孩高兴的扑到老者怀里,那两个汉子跪倒在王逸风身前,不断磕头,嘴里嘟嘟囔囔,眼里只有敬畏。
小女孩对着王逸风指了指,对着老者说了几句,老者赶紧站起来,没想到腿有些发软,没站起来,只好趴在木板上对着王逸风磕头,小女孩也是一样。
王逸风有些不解,自己不就是救了一个人吗?至于吗?
回去时,王逸风坐在木板上,裹着熊皮,小女孩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两个汉子,一人背着老头,一人拉着木板。
王逸风从小女孩磕磕巴巴的语言描述中,知道了那个老头是他爷爷,他们的村子就在这片山林外面,除了这些王逸风别的啥也没问出来,或者人家说了王逸风听不懂,语言不通有点麻烦啊。
几人走了不久,王逸风就看到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庄前有一棵大松树,形状像宝塔,几人来到树前,汉子老头小女孩跪倒在地,对着大树磕头,嘴里念念叨叨。
王逸风满头黑线,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其实王逸风不知道的是此地的风俗,天朝以北没有人信神拜佛,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图腾,他们崇拜自然,敬畏自然,可以这样说这个村子的图腾就是这棵树。
王逸风跟随老者来到了一间简陋的土屋里,因为天气严寒,所以门窗很小,墙体很厚,所以就显得空间更加逼仄。
王逸风坐在木头做的小凳子上,这是这个家里除了土炕外唯一可以坐的东西,老头刚刚走进家门就晕了过去,小女孩很是紧张,探了探鼻息发现爷爷没死,王逸风也赶忙扶着老者躺在床上。小女孩紧张的握着爷爷的手,害怕的偷瞄王逸风,眼泪都不敢流出来,王逸风挠了挠头,心道“这可是我第一次救的人,可不能死了。”
王逸风向小女孩笑了笑,示意她不必着急,然后把熊皮盖在老者身上,十分生硬地学着小女孩的口吻,尽量清晰的告知她你爷爷只是饿晕了,吃些东西就好,还指了指肚子。
小女孩还是听错了,以为王逸风饿了要吃东西,小女孩有些窘迫,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低着头流泪。
王逸风也不明白,随即发现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可以吃的东西,灶台上只有一罐盐。王逸风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大块熊肉,放到了小女孩身前。
“呀!”小女孩第一次看到过这么大的一块肉,往常也就见过鹿而已,她有些不知所措,拿手比量了一下,说道“大。”
王逸风点点头,以手为刀,切下来一块,递给了小女孩,剩下的让她挂在外面晾干。
小女孩很是兴奋,急急忙忙跑出去抱了几捆干柴,屋里有一个小灶台,小女孩蹲在哪里点燃了柴火,把肉切了,扔到了锅里,王逸风看着手脚麻利的小女孩感叹了一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随着灶火越来越旺,屋里也有课丝丝暖意,小女孩蹲在一旁,不时往火里添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锅,想着一会儿就有肉吃了,爷爷的病也会好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王逸风不乐意了,对着小女孩指了指盐罐,小女孩极不情愿捏了一小点放到了锅里,王逸风把小女孩推开,拿出一排瓶瓶罐罐,都是各种各样的调料,小女孩看着王逸风从这些瓶瓶罐罐里拿出各种各样的调料倒入锅中,心想“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让肉变得这么香。”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向这边走来。
王逸风交代小女孩看着火,推门走出了院子,果然一群人围在一起,本来吵吵闹闹,看见王逸风走出来,都不再说话,眼里充满了敬畏。
众人中走出一个披着兽皮的老者,问王逸风“仙师哪里来?”
王逸风眼睛一亮,心想总算遇见了一个可以正常交谈的人了,问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老头恭敬道“老头年轻的时候去过南边,会一点官话。”
王逸风点点头,他说的就是当年书院圣人制定下来的整座玄天大陆都通用的语言,也就是所谓的官话,之前这些村民说的都是方言。
王逸风抓住这个机会和老头好好交流了一会。王逸风终于弄懂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极北冰原的边缘地带,再往北就没有人了,只有往南方走才有城市,至于为什么村民都好像很害怕他,因为这里等级森严,不像天朝修士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每一个修士都在宗门修行,他们的生活都靠所谓的贱民供养。
王逸风谢绝了村长的邀请,转身回到小院,路过院门是问道“这个小女孩叫啥?”
“莫小兽。”
等到最后的一丝光线都越不过墙头,锅里的肉也熟了。
小兽拿出家里最好的碗筷,盛了一大块肉,放到桌子上,王逸风开始吃饭,结果小兽站在王逸风身后,看着肉,闻着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吞咽着口水。
王逸风招了招手,示意她也一块吃,小兽很紧张的盛了一碗汤,走到床前要喂爷爷。
王逸风赶忙制止,在莫小兽不解的眼神里从酒葫芦里倒出一点酒,然后点头示意可以了。
莫小兽很是高兴,她认为仙人葫芦里装的一定是灵丹妙药,果然,喝过汤后,爷爷的脸色红润,呼吸更加平稳,她拍了拍小胸脯,放下心来。
王逸风看着莫小兽,想起了燕娇那个小姑娘,一股莫名的伤感从心头而起,直冲眼眶,王逸风喝了一大口酒,问道“你叫莫小兽?”
“嗯!嗯?”
“来一起吃饭吧。”小女孩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懂得了这里的话,果然仙人就是仙人,只不过看到他有些感伤,心想“难道神仙也会伤心吗?”
不过她不敢过问,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吃着熊肉,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