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把他的罗烟步发挥到极致,哇哇大叫着向前冲去,身影似乎化为了一道青烟。身后的带刀侍卫看得眼都直了,碧落珠让那小子给吞了,再让他给跑了,公子可不会轻饶他们。于是一个个也哇哇大叫着向前追去。跑着跑着,杜衡只觉丹田中一热,一股能量直冲脑门,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的在加速,瞬间就达到了极致,啊啊啊,杜衡只来得及发出三个音节,人就在这高速下直接晕了过去。而后面正疯狂追赶的带刀侍卫更是一脸懵,因为他们看见他们正追着的杜衡刚刚还能看见一道身影,竟然在瞬间消散在空气中,对的,是消散,就像融化在空气中了一样,连声音也没了。十来个人举着刀剑转了一圈又一圈,个个一脸懵,正想再转下去的时候,被赶上来的何二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杜小贼呢?啊?你们一个二个转悠个鬼啊?”“没了,何爷,没了…”其中一下哭丧着脸说。“什么没了?”“那小贼没了,融化了…”
不知道在哪里的一个山谷里,四周都是巍峨连绵的山脉,谷内一条小溪潺潺流淌,溪边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破烂的衣衫,配上一头凌乱的头发和一张脏脏的小脸,好一个小叫花子打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融化了”的小贼,杜衡。只是此刻他好像还在昏迷状态,过了好一会,也许是溪水冲刷着他的脚太凉,他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是哪?”他一骨碌爬起来,四处张望,我确认我没来过这里,是谁把我带来这里的?脑子似乎有点晕,他蹲下身子准备掬把溪水洗洗脸,待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干脆跳进去全身洗了洗。待洗完上了岸来,他已经想起来了所有的事,“好个何二,不就是个破珠子,我就准备拿来换俩包子吃,竟然下死手啊。就不怕我师父回来敲扁了你。”他杜衡原本只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师父流落到九仙村,自从他四五岁时师父一次外出再也没有回来,他就变成了一个小乞儿。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想吃口热乎乎的饱饭就成了奢望。随着本能的驱使,他也就干起来偷摸的行为,只是他从不偷平民的一分一毫,因为他知道他们自己都吃不饱,只要有多余的食物,他们很愿意分一点给他吃。只是村上有一户何姓人家,据说祖上是朝廷命官,告老还乡回到九仙村,家境殷实,就是太吝啬。杜衡一饿急了就去他家捣鼓点东西出来换包子吃。靠着师父传给他的罗烟步倒也让他次次得逞。再说那何家似乎有点顾忌他师父,倒也不敢对他赶尽杀绝。只是没想到,这次杜衡从他家祠堂拿了个破珠子出来,竟然惹了这么多的事。唉,看来暂时还是不回去的好。反正我是个乞儿,在哪里乞讨不是乞讨呢。眼下最主要的是到一个人多的地方。
杜衡主意一打定,立马心里轻松无比,悠哉悠哉的沿着小溪往前走去。走了大半日,就奇了怪了,只见这山谷奇花异草,郁郁葱葱,小溪水流潺潺涓涓,却不见一只鸟儿,一条鱼儿,甚至地上连只活蚂蚁都没有。饿的杜衡想找个活物吃都不能。没办法只有不断的喝点溪水解渴加解饿。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杜衡忽然听到一声鸟叫,“哇!哇!哇!”虽然难听了点,不过听在此时杜衡的耳里,无异天籁。他急忙展开罗烟步朝声音处奔去。不多时就看见一只浑身黑不溜秋的鸟儿站在一根枯枝上,兀自在那里“哇哇哇”地乱叫。杜衡满脑黑线,竟然是一只丑乌鸦!唉,丑点就丑点吧,反正烤熟了都一样。杜衡正想办法如何才能逮住它,没想到此时发生了惊人的事。“哇哇哇,你个小毛贼,竟敢私自擅闯本大爷的领地,本大爷今天就教你学做人。”这丑乌鸦竟然口吐人言,言毕,一股惊人的威压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直冲杜衡而来,杜衡在这股威压下竟然有俯首称臣的冲动,只是下一刹那,胸腹中一股暖流从脑门散发出来,竟然崩溃了那股威压,并瞬间直达丑乌鸦而去。“上古气息…哎呀妈呀,上仙饶命,俺知道错了……”丑乌鸦此刻乱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喊道,那股气息似乎对它有无上的威压,让它无比恐惧,从内心深处就想臣服。“哼,知道错了还不乖乖下来,等着受死吗?”杜衡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能吓唬住它最好,伸出一只手示意丑乌鸦站上去。“俺这不是来了嘛,上仙息怒,息怒…”丑乌鸦扑棱棱就飞了过来,还不停地用翅膀安抚着杜衡。竟然会说人话,杜衡打量着这只丑乌鸦,吃了倒是可惜了,不过嘛,嘿嘿……“说,谁是大爷?”“额,你是,自然你是,大爷好!”“这里,是你的领地?“对,哦不,现在是大爷你的了!”丑乌鸦坚定地说。杜衡暗自想笑,丑是丑了点,不过这嘴巴还可以。“现在本大爷饿了,你去自己洗干净了让大爷我烤来吃。”“大爷大爷,俺皮糙肉厚的一点不好吃,不过俺知道这谷里有好吃的,要不,俺去给你弄点?”废话,让你一个人,哦不,一个鸟去了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少耍花招,一旦被我发现你有异心,立刻让你粉身碎骨,前面带路。”“好勒,大爷请。”
于是杜衡就跟着这只丑乌鸦朝山谷深处走去。一路上,“阿丑,再跑快了就把你毛拔光。”“阿丑,你磨磨唧唧什么时候能到啊?”……一脸委屈的乌鸦只好一顿一顿地往前飞,心里腹诽,切,你走得慢赖我喽!“俺说大爷,俺能不能换个名儿?阿丑啊丑的太难听了。”“哦?那要不,大黑鸟?”乌鸦惊的差点没掉下来,“额,俺忽然觉得,阿丑听多了也挺可爱的,不用换了不用换了。”“这才对嘛,还有多久能到?”“快了快了,前面就是。”
转过一个大石头,杜衡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片火红火红的果树,只有一人高,全身没有叶子,只有火红色的虬枝,每棵树只在顶端结了颗朝天的大红果,那果子晶莹剔透,让人一看就食欲大振。咕咚,杜衡咽了口口水,也不管阿丑了,扑上去就揪下颗果子,袖子一擦就啃起来,好吃嗯好吃。阿丑也落到一颗树上啄起果子来。吃完一颗,杜衡只觉得一股暖流直涌入胸腹,只不过一会就没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食欲更大了,于是又摘了一颗。等到阿丑吃完它那颗果子回过头来,杜衡已经吃完三颗,去摘第四颗了,谁知阿丑见了惊呼道:“大爷不可啊,这果子虽然好吃,但是一天之内只能吃一颗,再吃要爆体的。”杜衡撇撇嘴,“大爷我已经吃完三颗了,咋还不爆体呢,阿丑你要是不想大爷我吃就直说,当然直说我也是不会听的。”大口一张,第四颗果子又吃开了。阿丑惊的张大了嘴巴,没天理啊,明明我记忆中这果子一天内只能吃一颗,为啥他就能不停地吃呢?难道我记错了?阿丑不甘心地跳到另一颗树上,迟疑地朝一颗果子咬去,谁知一小口果子刚下肚,它就跟摁到开关了一样乱蹦乱跳起来,“哇哇哇,烫死俺了,果然不能多吃啊,哇哇哇…”杜衡被它的模样吓了一跳,“你个死乌鸦你失心疯啊!”“哇哇哇,没天理啊…”乌鸦边蹦边忿忿地看着杜衡。杜衡干脆不理它,自顾自吃起果子来。阿丑自己蹦跶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不得不承认了大爷就是大爷,与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但是看着杜衡这样一颗接一颗地吃,丝毫看不到停下来的意思,阿丑心疼的毛都收紧了,“大爷,您慢点,别噎着…”“大爷,您好歹给阿丑留点…”“大爷…”杜衡只觉得肚子里跟有个无底洞似的,把他吃下去的果子都吸收了,以致于别看他吃这么多,他自己到现在还是饿的。
大概吃到一百来颗的时候,最后一口一下肚,杜衡只觉得胸口中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启动了一样,烫的他的胸口一热。他连忙扒开胸口,赫然看见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印记正在他胸口闪闪发光。碧落珠,这不是那颗差点害我丢了小命的破珠子吗,什么情况?怎么跑到我胸口里去了?他连忙用手搓了搓,搓不掉,想再仔细看看,谁知此时它却光华一敛,竟又慢慢沉寂下去,了无痕迹了。杜衡脸色一阵变换,那破珠子竟然在我体内,我说我刚咋吃不饱呢,敢情都被它吸收了,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弄出来。
杜衡这里正细思量,乌鸦那里却看呆了,“他大爷的,宿…宿主!”“嗯?阿丑,你认识这破珠子?”杜衡脸一沉,就准备审问阿丑。“俺…不认识!”“阿丑,你是不是嫌身上毛太多?“不是不是,俺真不认识,俺只知道这珠子是宿主的机缘,也是宿主的劫难。”“还有呢?你从哪知道的?”“没有了,俺只记得这么多。至于从哪知道的,俺好像生来就知道很多东西,就是记得不全,有时候还记错…”阿丑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那你可记得,怎么才能把它弄出来?”“弄不出来的,除非宿主死亡。”“阿丑你咒谁死呢?”“大爷我没咒你死。”“你…”“额…”
杜衡转身气呼呼地一把又摘下一个果子,三下两下吃完,瞬间感觉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仿佛身体住进来个太阳一样温暖,又充满力量。终于吃饱了,长长的伸个懒腰,胸中的郁闷一扫而光。看看果子还剩十来个,边摘边往怀里赛,边问,“阿丑,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阿丑看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的果树,欲哭无泪,连忙去把剩下的唯一一个刚刚它咬了一口的果子摘下来,两个爪子捧着,“哦,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它话音刚落,杜衡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谁给了他一脚一样,扑通就把他踹出去了,栽了个狗啃泥,“阿丑你…”杜衡刚想骂,却见阿丑一样像被谁踹出来一样扑通栽到他面前,“哎哟大爷的…”惹的杜衡哈哈大笑。回头一看,却见他们正在一个悬崖边上,哪里还有什么果树,哪里有什么山谷。“阿丑,这,这是怎么回事?”阿丑慢悠悠的捡起它的果子,“有什么好奇怪的,那本来就是玄阳果树滋生出来的秘境,现在你把玄阳果都摘光了,秘境当然难以维持下去了,把咱踹出来都算好的,要不是俺们手捧玄阳果,就在踹出来的过程中被灭杀了。”
玄阳果,秘境,有这么厉害,杜衡赶紧把滚出来的果子重新拾回怀里。“咳,阿丑,既然你的领地没了,那你以后就跟着小爷我吧,你放心小爷我不会亏待你的。”阿丑看了看杜衡鼓鼓的胸口,再看看自己捧着的咬了一口的果子,扁了扁鸟嘴,信你才怪!“要俺跟着你也可以,一会去山下给俺定个上等客房,好吃好喝的供着俺…”“那个,咱们睡破庙吃果子不行吗?”“什么?俺又不是乞丐…等等,你不会就是个乞丐吧?”“额,算是吧…”“这什么破设定,要俺跟着个乞丐,还有没有天理啦?…”“你要不愿意就算了,小爷我还不愿意领着这么丑个鸟呢!”杜衡一甩袖子就欲走。“大爷大爷,阿丑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是要饭俺也跟,哎呦等等俺,你还没告诉俺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