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十四年,燹朝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天时地利人和皆达顶峰,是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自一年前皇孙降世之后,拓炎一氏血脉得到传承,皇子拓炎寂影常年率军攻下边境部落,而今,只余焚部落还未收入麾下,为避免像三年前那般重蹈覆辙,燹朝派去探子一直蛰伏在焚部落,探子以边境女子的身份嫁入部落,她一心为国,甘愿入虎穴,为朝廷打探重要消息。
拓炎寂影从密报里得知,焚部落女子近年来从不外嫁,多为部落内族通婚,哪怕部落男子执意要娶外族女子,长老们也会对外族女子逐一排查,只有经过部族的长老同意,外族女子才可嫁入焚部落,此女隐藏极深,入嫁半年之久,才与朝廷取得联系,焚部落的部署可谓是滴水不漏,易守难攻,唯一的弱点就是水源之处,部落之内有一弥月河,被族人奉为神水,百十年来,河水源源不断,部族无需去外界的河流取水,至于粮食,他们也能自给自足,焚部落地势优越,可农耕,距离燹朝的边境城也不过五里,祖先早已从燹朝人手中学来了农耕之术,反观其他部落,大多需要自己打猎,亦或是和燹朝的百姓进行买卖换取粮食。
燹朝绝不允许如此强大的部落存在,誓要覆灭此部族,据探子汇报,一个月后是部落王姬的及笄礼,届时部落众人都会饮下弥月河的神水,为王姬庆生,王姬及笄当日,寨墙上巡逻的哨兵会削减一半,每两个时辰轮值一次,且王姬生辰于戌时,月黑风高,更有利于行动。
“殿下,夫人的来信。”
侍卫将家书上呈,展信一阅,字里行间,皆是关怀,信中提及,夫人惜愉已于三日前诞下一名女婴,出征之时,惜愉不舍别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推算时间,应是赶不上孩子的满月宴,拓炎寂影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失望。
“殿下可要给夫人回信?”
“不必。”
拓炎寂影将书信摆在一旁,惜愉实乃贤妻良母的典范,只是二人是因父母之命成婚,而非两情相悦,感情之事不由分说,即便是有了孩子,可情分到底还是太少,自始至终,惜愉都未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他藏在心底的事,也未曾和她说过一二;仔细回想,二人时常分离,真正相聚的时间不过两年,便是连个说实心话的时机都未曾有过,也不怪二人在感情上无甚进展。
归墟殿内,惜愉借着烛火在缝制荷包,她心想,待夫君归来之时,定要亲手为他系上,一旁的奴婢提醒她莫要伤了眼睛,她也不以为然,缝着缝着,就缝出了一阵忧思,她与皇子成婚四载,可渐渐的,她也发觉自己看不透夫君的内心,想要交心,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如今我有了两个孩子,皇室少不得要开枝散叶,母后也有意让我关心夫君纳妾之事,想来,我能独占夫君的时间不多了,也罢,我知夫君心中没有我,若能令夫君心中愉悦,也是极好的。”
“夫人,您心底如此好,奴婢真不懂,为何殿下不将您放在心上?”
“这又岂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年少时,我曾听母亲讲过,男人若是爱一个女人,见着她时,眼里是有光的······”
“那殿下见夫人时,眼里是什么样的?”
惜愉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
“与平常无异。”
惜愉身为女子,自然知道,世间本就无几对眷侣是两情相悦的,若是成婚,开枝散叶过后,相敬如宾就是,寻常人家尚且如此,帝王之家,论及情爱之事,更是奢望。皇后和众臣妇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倒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