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仿佛在为这枯燥又压抑的高三时光伴奏。李昱希坐在教室后排,眼神空洞地盯着黑板。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解着数学题,粉笔灰在阳光下肆意飞舞,可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符号,在她眼中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怎么也理不清。
“李昱希,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老师的声音像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她的思绪。她慌乱地站起身,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嘴唇嗫嚅着却吐不出一个字。周围传来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心上。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上课到底在想什么?高三了,能不能有点紧张感!”老师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失望。李昱希的脸瞬间滚烫,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座位上。
“就她这成绩,还想考大学?别做梦了。”
“就是,天天不知道在干啥,笨得要命。”
几个同学的嘲笑声飘进她的耳朵,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她的自尊上。李昱希紧紧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黑暗角落里的小兽,孤独又无助。
终于熬到了放学,李昱希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老旧的居民楼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破败不堪,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她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
“都怪你,把孩子惯成这样,现在成绩一塌糊涂,以后怎么办!”父亲的声音粗哑而愤怒。
“我惯的?你平时管过孩子吗?就知道发脾气,她本来就不聪明,能有什么办法!”母亲的声音也不甘示弱。
李昱希推开家门,争吵声戛然而止。父母的目光像两束冰冷的光,射在她身上。
“今天考试成绩出来了吧?考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天天就知道玩,一点都不上进,你怎么这么笨!”父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们每天这么辛苦挣钱,供你上学,你就拿这种成绩回报我们?”母亲也在一旁数落着。
那些难听的话像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李昱希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拼命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我也不想这样,你们以为我不想学好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这些年积攒的委屈。
“不想学就别学了,出去打工,别在家浪费我们的钱!”父亲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刺进她的心脏。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李昱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冲进自己的房间,胡乱地把几件衣服塞进书包。她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愤怒、委屈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开这个家。
她悄悄地打开家门,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然后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夜色之中。街道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可她却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逃离,逃离父母的责骂,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生活。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但她却浑然不觉,此刻的她,只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野孩子”,哪怕前方是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