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眼前是一间整洁的屋子,宽敞又明亮,正对着的是落地窗,木质的地板,精致的陈设。看着屋内的布局我的第一反应这间房子和我最近看的一部刑侦剧里男主的家简直一模一样。
我叫简榆,刚毕业不久。恍惚间被关在了一栋楼里,再次醒来时就在这间房子里。
剧中的男主名叫沈翊是一名画像师。我思索片刻,也许这是那部电视剧里的取景地吧。依稀记得这里是家茶馆。
我边想边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在环顾整个房子的时候我发现这里并不像一家正处于营业状态的茶馆。反之,这里处处体现着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面都装着各种颜色的颜料,垃圾桶附近还可以看到铅笔灰。厨房倒是很干净,看上去平时没什么人会进去。
楼梯的转角处还挂了一副画。画中是一个正在向远处张望的女人,画面色调偏暗,道路两旁的枯枝与被夕阳照得发红的麦田显得有些压抑。
我仔细看向画下方的签名是一个类似字母k的标志,与剧中男主的签名完全吻合。我开始有些怀疑,如果这只是一家茶馆怎么会放这么多颜料和艺术相关的东西呢?
“有人吗?”我匆匆跑下楼梯。可空荡荡的房子里却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
我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却在镜子里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在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像一面被摔得粉碎的镜子。我拼命捂住嘴才没尖叫出来。
镜子里的女人也惊恐的看着我。
镜中的女人穿着米色风衣,消瘦白皙的脸庞被冻得有些发红,微微下垂的眼角使这双眼睛充满了故事感,眉眼中含着一丝柔情,鼻梁高挺,鼻尖微微发红。嘴唇红润的好像涂了透亮的唇釉。
这张脸如果不笑那么就如同结成冰的湖在冬天透着一丝冷漠和几分不屑,可要是真笑起来那层冰雪便也瞬间化开,只留下像吃掉糖果后嘴里留下的余韵。
我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可触摸镜面的真实感不得不让我相信这一切都真的存在。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我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己了,这副身体是谁我还不知道。从这间屋子的布置来看,正是剧中男主的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原本是一家茶馆,在剧热播的情况下被改造成了网红打卡店。
可依照现在的情况,后者的可能性明显小于前者。
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地板被踩的发出吱呀的响声。
这里的一切都符合了剧中男主家的形象。墙上的那幅画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的现状和网络小说里的主角一样,穿越进陌生的世界,再加上,没有系统,无依无靠。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在别人的家里。为了不引起误会,我打开门,却被一阵寒风吹得刺骨。
我立刻回到屋里。先在是十二月的冬天,外面银装素裹,天寒地冻。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认识的人。迷茫见,我只好重新回到二楼。
我用手摸过楼梯扶手,看着床边摆放整齐的书架,和楼下的骷髅模型。这里的一切事物都被摆放的有秩有序。只是…好像缺了点什么。
或许,是那一丝属于家的温馨吧。
大概过了晚上七点半,我站在楼下等着沈翊回来。
因为不知道他的下班时间,所以只好提前在门外等待。
十二月的夜晚很冷,风刮的比白天更久。雪虽停了,但风却没停。屋檐上还可以看到积雪,就如同脚下那满是车轮印的雪地。我站在寒风中一边搓手一边向远处眺望。
这一天我都是在思考中度过。
第一次,第一次我一个人静静地想了这么久。
以至于,奇怪的是我感受不到饥饿感受不到疲倦。
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和沈翊解释,至于他是否相信我也说不好。不管怎么样,他至少是个警察,能让我知道这副身体的主人。
二十分钟后,就在我冻的直哆嗦时,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驶来。我认得那车是杜城的,于是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两人有说有笑的下了车。
沈翊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大衣,背着熟悉的帆布包。从远处看,他的脸被路灯照得发亮有些模糊。
他关上车门朝这边看了一眼。我刚要向他招手,他却转过身去和杜城一起把自行车从车后取下。
他又和杜城说了什么,随后点了一下头,两人便分开了。直到杜城的车子离开视线之后他才停下挥手。
他背着包缓缓向这边走来。我赶忙上前,可他却略过了我径直走向门去。
“沈老师!”我想叫住他,可他也只是沉默不语从包里找钥匙开门。
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却连头都没抬起一下。我愣在旁边,怎么会没有反应呢。他是故意不理我的,还是真的看不见?
“沈翊!沈翊!”我有些急了。伴随钥匙转动的声音,门轻轻地开了。沈翊打开灯往里走去,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他进了屋。
进门后,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我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沈翊倒了杯水冲咖啡,咖啡粉在杯中被水搅匀,只是这个动作由沈翊来做倒更像是在涮笔。随后他拿起帆布包向楼梯走去。
难道他真的看不见我?还是在和我赌气?难道这幅身体的主人曾经惹怒了他?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还刻意无视我吧。
面对他的持续沉默,我被气得有些想笑。索性将沙发上的抱枕丢下去。抱枕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或许是因为警察本能的侦查力,沈翊虽离得远但在听到响声后迈向楼梯的脚步停下了。
他走过来查看,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将抱枕捡起放回原处。并没有理会我。
于是就在他刚转过身后,我再一次将抱枕推下去。他听到响动后疑惑地回过头来微微皱着眉,然后又无奈地捡起抱枕。
这一次我在他眼皮底下将抱枕推向边缘,他看见抱枕又要掉下去赶忙上前接住,手中的咖啡微微撒出几滴。
“这抱枕怎么老掉…”听着他喃喃自语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却丝毫未察觉。
这一刻我真的确定了他看不见我,也感受不到我。
难道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看不见我吗?还是说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我觉得有些意思。但很快我就因这沉闷的气氛而感到无聊。
看到沈翊走上楼梯,我只好跟着他一起来到二楼。他一坐下后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沓资料,低头抿了口咖啡,眼睛却没离开过那张照片。
我走近一瞧,顿时瞳孔急剧收缩,嘴唇颤抖,脸色煞白,吓的惊叫起来。心中的恐惧感像条条嗜血的蛇般咬过来。那点仅存的理智被打翻,似怒海般翻涌。
照片上的雪地里躺着一具女尸,那具尸体的脸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暗红的血渍与那黑白分明的文字逐渐放大,再放大,直到吞噬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