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白!?”杨瑾朝抬手晃了晃苏暨白的眼睛,这才回过神来。
“少来这套,对了,你的伤…”苏暨白这才注意到,杨瑾朝胸前缠着一层纱布,泛着淡红。
“早没事啦,那时我已做好赴死的准备,被毒箭射中后没多久就昏迷了,再次醒来却是在一女子家里,是她为我医治伤口,那毒箭的作用也是了得,但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你看,刚打的野兔。”说着,杨瑾朝晃了晃手中抓着的一只野兔。
“好啦暨白兄,现在啊,咱回去歇歇脚吧。”杨瑾朝道。
“去哪儿?”苏暨白皱了皱眉道。
“那女子家里啊,那可是位奇女子,可谓神医啊!”他指了指身上缠着的纱布,“走吧,不远。”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下,土路两旁是稀疏的竹林,无序地排列着,竹影投落在地面的杂草之上,地上点缀着无数繁星般的无名野花。
苏暨白望见一小院,一座偏僻小木屋被一圈低矮的木栅栏保护其中,房舍的窗前种满一整片的药材,见其中一女子,抱着一花篮与药丛见采摘中药,清风拂过那女子的脸颊,吹起两三缕头发。
“杨逍!回来了!”杨瑾朝朝着那女子大声喊道。
“将军,身子还没养好,最近还是不要去打猎……这位是?”
那小女子看见杨瑾朝身旁站着的苏暨白,心生疑惑。
“在下苏暨白,见过神医。”
“神医一词不敢当。”那小女子放下手中的篮子,对苏暨白道。
“等等,苏-暨-白,苏暨白!难道阁下就是齐楚王苏暨白!”那小女子失声叫起来。
“正是,对了,还不知这位小女子的身份,可否自我介绍一下?”苏暨白嘴唇勾起,对那女子道。
“我姓杨,名杨知语,字杨逍,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师父过日子,师父是位郎中,渐渐习得些许知识,可惜后来师父病逝,便独自一人居住于这里,三年前入城采购些药材,却正好碰上叛军谋反,见到倒地昏迷不起的杨将军,便带回家医治,如今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边的杨瑾朝说到:“好啦好啦,看我今天打回来的野兔,咱今晚可得饱餐一顿啊!”
“交给我吧。”杨逍接过杨瑾朝手中的野兔,“小女子不才,今夜就请二位凑合凑合吃吧。”
小木屋内,三人同坐于一桌上。
“不错嘛杨逍,手艺不错。”杨瑾朝用筷子夹起一块肉,酱汁包裹着每一块肉,细细品尝,微咸中带着些甜。
“过奖了杨将军。”杨逍嘴角荡漾起几分欢喜,仿佛燕子掠过水面,连眼底都带着笑意。
一边的苏暨白嘴唇微张,似乎有话要说,又垂眸,心事重重。
“小女子家里仅有两张床,今夜二位就睡床上,我铺个凉席地上睡便可。”杨逍抱着一卷凉席,对二人道。
“那怎么行?”二人闻言立马上前,拿过杨逍手中的席子,苏暨白道:“不必,我们两个挤一张床睡便可,怎可能让你睡地上。”
“但…”杨逍话还没说完,便被杨瑾朝打断。
“没有什么但是,好啦好啦快去睡觉吧,时候不早了。”
子时末,院落内。
苏暨白一个人独自坐在地上,抬着头望着星空,万千星辰映入眼底。
忽然,小木屋的门“嘎吱嘎吱”地响起来,一道微弱的说话声响起:“哎呀我说你呀,那么晚不去睡觉坐在这干什么嘛,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苏暨白没回头,那声音他从小听到大,杨瑾朝悄悄关上木门,坐到苏暨白身旁。
“杨逍睡着了,小声些。”苏暨白道。
“我知道,三年前的事你绝对不会那么快释怀,你说你啊,从小就喜欢多想,搞的自己每天闷闷不乐的,心里郁闷,说出来吧。”
“我即位时,年仅十七,父皇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当个好君王。’自我为政以来,减轻赋税,训练军队,抵御外族,重用人才,这些都是人民对我的评价,但我从不认为这些值得夸赞,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位君王应为百姓做的事,而如今,我的子民活得如此痛苦,我不得不做些什么,我必须做些什么,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
“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不必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瑾朝,听我继续讲完,你知道,我们俩从小便是挚友,这…也是我第一次求人办事,我必须为我的子民做些事情,瑾朝,你…愿意帮助我吗,帮助这齐楚的所有百姓。”苏暨白起身,俯下身子向杨瑾朝行了个礼。
杨瑾朝扶起苏暨白,望着这位少年,目光显得如此深远。
“记住,我答应你,不仅仅因为我们是发小,更是因为齐楚的黎民百姓!”
杨瑾朝不语,但很快又开口轻声道:
“你想怎么做。”
苏暨白的说话声再次响起,二人不知,此刻,木门之后,一位小女子倾听了他们说话的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