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友好,下了课也没和小伙伴一起打闹而是跟我说了一些班里的基本情况,还说有问题可以找他,我也知道了他在语文课代表。
后来爸妈联系当时在教小学的一个叔叔给我要来了教材,我才没有继续和严浩翔上课看同一本书。
我那个时候到了新学校一点儿都不适应,课间他们谈论的我也不知道,打什么游戏啊,我一脸茫然,刚开始班里的班长还会叫我和他们一起玩,后面我什么都不懂,慢慢地也不叫我了。
我的同桌严浩翔是个很特地的存在,他好像总是淡淡地,但又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好。
我每次下了课只能愣在自己的位置上,或者做着书上的课后习题,也是来了这里才知道他们光靠教材里的习题是不够的,需要每个人额外再买一本作业。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说,我好像很小就开始有一个认知家里穷,当初为了让我和弟弟顺利转学来县城里读书,原先说好要建房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坐在座位上发呆,严浩翔突然凑近“贺峻霖,你怎么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我其实是有点招架不住的。
我沉默着摇了摇头,只是我的眼神还在忍不住偷偷看严浩翔。
他是第一个对我释放出善意的人。
那个时候也不知怎么的,上了课在语文课上我从方格本上撕下一张,写写涂涂把我的烦恼写在了上面。
【我听老师说要买作业书,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长说。】
大着胆子给严浩翔看,或许会有人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老师要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严浩翔好像明白我。
【别担心,你不知道怎么说的话,那就给他们写纸条吧。这或许是个好方法。】
我看着严浩翔递过来的摇了摇头,我妈妈只上过几天学就因为外婆去世,他的弟弟刚出生不久,她有两个哥哥,让她在家照顾弟弟,导致她现在都不咋识字,只会歪歪扭扭地写自己的名字。
爸爸倒是读完了中学当时成绩好还考上了,只是那一年家里收成不好,养的猪也生病了,上大学的费用实在是太高,爸爸心疼家里就主动说他不读了。
他和教书的叔叔是同一年考上的,那个叔叔是三爷爷家的大儿子,三爷爷年轻时当过兵,当时为了让叔叔上大学去抗了几天的煤才凑齐了学费。
我家里情况特殊奶奶其实是生了九个孩子,我说后来听奶奶说的,但是在我记事之后我知道我爸爸兄弟姐妹只有四个。
那个时候家里人多,要吃饭的嘴也多,供不起一个大学生。
但是我那个时候觉得写纸条放在桌子上爸妈忙着上班压根不会看,我单方面否定了严浩翔的提议。
严浩翔似乎有些不解但又低着头写字,又把纸递过来。
我看清了上面的字。
【没事,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了吧,我等下和班主任提一下,她一般会发短信告诉家长的。】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同桌很厉害,无所不能。
我开心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被班主任提问,问我这段句子用了什么修辞手法。我心里装着事也没有怎么听课,站起来之后耳朵都红了,严浩翔在一旁小声地提醒我是比喻。
好在有惊无险,我回答上来后就让我坐下了。
那天放了学我站在校门口等弟弟一起回家,但是我站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看着从校门口走出来的人从多变少,我都没看见贺祯安。
我戴着红领巾蹲在第七小学的大字旁,心里有点慌。
甚至想要去弟弟的班级找他,我又重新进校去了三年级三班但是班级里除了打扫卫生的人就没有其他人了,鼓起勇气问了人,今天没有轮到贺祯安打扫,说他一下课就走了。
但是我没有等到他,我慌张地把三楼看了个遍,暗想着他可能是先回去了。
跑下来准备回家,我跑出校门看到了走在我前面的严浩翔旁边应该是他的朋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我突然脚步慢了下来。
我怕他认出我,叫住我,总之,我那个时候就是想装不认识。
于是,我只好慢慢保持着一段距离,心中又在为弟弟担心,好在同路的路程并不多,在一个岔路口他们走了另一个方向,我飞快地跑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小巷子七拐八拐我才到家,看到已经在家里拿着按键手机玩贪吃蛇的弟弟,我第一次感到愤怒与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