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萧若瑾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

“若风”，萧若瑾轻唤了一声弟弟。萧若风抬眸看着兄长。

“叶鼎之出城了。”

萧若瑾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萧若风一时惊慌失措。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萧若风的心头。

“兄长，我”萧若风急切地想要解释，舌头却打了结。萧若瑾最终还是没能等来萧若风的解释。茶水被他放置在桌案上，薄唇上下张张合合：“若风，以后你不必再出入景玉王府了。”

萧若瑾眼中的平静刺痛了萧若风，每一个迹象都在告诉自己，兄长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而非一时恼怒。

兄长，他不要自己了吗？萧若风喉咙发涩。

“兄长，你不要若风了吗？”

“不要了。”

萧若风盯着萧若瑾的背影，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

“哥哥”

“别不要若风。”

天光散没，浓墨泼洒在空中，将清亮染了透彻。

稷下学堂的后院，学堂小先生的居所，浓郁的酒气侵入花草林木，染醉了充盈的空气。就连素来喜酒的雷梦杀一踏进萧若风这里，都被这浓厚的酒气惊到了。雷梦杀加快了脚步，在景玉王府听着叶鼎之的那些话时，他就有些担心，却没想到他的担心竟是成了真。

转过拐角，入眼便是一身白金色锦衣的风华公子抱着一只酒坛子醉得有些迷离，一旁的地上早已零零散散地散落着几只空酒坛子。雷梦杀摇了摇头：“这是喝了多少啊。”

雷梦杀走上前去，试图从萧若风手中将酒坛子抢过来，他刚一伸出手碰到那坛子的外壁，萧若风就直直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哥哥？”

萧若风的眼神迷离，雷梦杀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醉得不清了。

“不是哥哥”，萧若风蓦地垂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细微的哭腔：“哥哥不会来看我了，他不要我了。”

萧若风将酒坛子抱得更紧巴了些，雷梦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从未见过老七醉成这个模样。

“老七，把酒坛子给我，好不好？”雷梦杀放轻了声音哄着醉酒的人。

“不，不给。”萧若风将酒坛子抱得紧巴巴的。

雷梦杀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哄骗萧若风道：“老七，景玉王可不喜欢你醉醺醺的样子，你不把酒坛子给师兄，景玉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雷梦杀触发了萧若风的关键词。萧若风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雷梦杀。

“哥哥，会不高兴？”

萧若风手上松了劲，雷梦杀眼疾手快地将酒坛子拽了出来。

提到景玉王，萧若风眼中闪过片刻的清明，他垂下头，像极了一只灰头土脸被抛弃的小狗。

“可是，哥哥不要我了。”

雷梦杀手上一顿，心里一惊，他以为景玉王顶多就是责骂老七几句，为何会突然闹到这种地步？来不及多想，雷梦杀的当务之急是要将眼前的小祖宗哄好，可是这祖宗哪里是他说哄就能哄好的呢。他认识的萧若风可从来都是清醒自持的，哪里需要他来哄？

“哥哥。”萧若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