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萧若瑾左手拎着茶壶，一边斟着茶，一边说道：“李长生，原名姬虎燮，百晓堂的创始人，也就是”，萧若瑾瞥了姬若风一眼，继续说：“姬堂主的祖宗。”

姬若风的手微微一抖，虽然他早有猜测。萧若瑾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他唤徐伯将账单拿来放在姬若风面前，说：“除去若风请师兄弟吃酒的银子不算，李先生造成的损失共三万五千两银子，姬堂主记得替你祖宗还上。”萧若瑾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姬若风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了。

姬若风蓦的一愣，还没确定是不是祖宗呢，就摊上这么一大笔债务，他嘴角抽搐，向萧若瑾拱拱手，道：“百晓堂还有事务，王爷告辞了。”姬若风说罢便要起身离去，哦不，逃去。

“姬堂主。”

听着心上人的声音，姬若风还是回头了，萧若瑾的视线落在那厚厚的一沓账单上，“你的账单忘拿了。”

徐伯会意，将一沓账单交付到姬若风手上，后者心中真是有苦说不出哪，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自家祖宗让自己在心上人面前颜面尽失，颜面尽失哪！

这个若风刚走，那个若风又来了。

萧若风熟练地在惊鸿阁找到了兄长。

“兄长。”

萧若风在萧若瑾对面坐下，笑得皱巴巴的小狐狸眼巴巴地盯着兄长。

视线下移一寸，目光触及尚未收去的茶杯，萧若风眼眸暗了暗，是什么人能让兄长请到惊鸿阁来。

“兄长有客人？”

顺着萧若风的视线看去，萧若瑾看到方才招待姬若风斟的大半杯茶水此刻只余下空落落的茶杯独置在那里。萧若瑾的视线在萧若风身上一掠而过，玩笑地调侃道：“若风长大了，如今也管上兄长的交友往来了。”

“兄长若是不喜，若风不问便是了。”

萧若风恹恹地垂下头，捧着一只干净的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

“头垂那么低做什么，我又没怪你。”

萧若瑾将桌子上的糕点推至萧若风面前。萧若风习惯性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糕点时又灰溜溜地将手缩了回来。

“兄长不要若风来大可以直说。”

萧若瑾抬眸落在萧若风身上，眉头微蹙，这又是闹哪样？萧若瑾顺着萧若风的视线向下，糕点？若风莫不是以为这是姬若风剩下的，萧若瑾抿抿唇，轻叹一口气，却还是认命地哄起孩子了。

“若风，这是为兄特意吩咐厨子为你备着的。”

对面的风华公子由阴转晴也不过就是兄长的一句话罢。

萧若风没有忘记自己此番来景玉王府的目的，他是遵着师父给的任务来支开兄长的，明日师父便要来别苑将叶鼎之带走了，兄长在恐会多生事端。

“若风，怎么了？”

萧若瑾的声音拉回了萧若风的思绪。

“天启近日来了不少新商户，兄长明日可否与若风同游天启坊市？”

萧若瑾端着茶水的手一顿，而后如常，他抿了一口茶水，说：“难得你还能想起兄长来。怎么不和你的师兄弟们一起去？”

萧若风瘪了瘪嘴，说：“兄长不愿与若风同行？”

“自然愿意的。但是若风”，萧若瑾将茶水放在案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只是同游吗？”

“兄长，只是同游。”萧若风认真地点点头。

萧若瑾没有作甚，气氛一时有些诡异，直到徐伯的到来。

“王爷、琅琊王，灼墨公子在王府外有急事找琅琊王。”

萧若风抬眸看了萧若瑾一眼，说道：“兄长，明日若风来接你。”

萧若瑾颔首应下了。

萧若风走了两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若风，你没有别的话要与我说吗？”

萧若风脚下一顿，他回头朝着兄长笑了笑，说：“碉楼小筑的账单让兄长破费了。”

萧若瑾垂眸没有再作声。黯淡的眼眸变得深邃，萧若风，你还是如此不信任我。学堂第一，师兄弟次之，叶鼎之是底线，你的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兄长半分位置？

叶鼎之藏在景玉王别苑这么久，你一声不吭，怕我知道后送他上绝路，却不担心他会不会牵连我、伤害我。萧若瑾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既然你想要支开我，那便如了你的愿。

算无遗策的风华公子。

萧若瑾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苦涩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