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她为狐,他为皇,她是妖,他是人。他想要护她一世平安,奈何朝中大臣纷纷表示不同意,最后,为了能让他安心为皇,她嫁给了。黄泉路上,他对她说,烟儿,等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第二世,她是公主,他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世人根本不会容下他们的不伦之恋,最终,她被送去和亲,他去了边疆,战死沙场。三生石旁,他又说,烟儿,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相信我。
第三世,她是舞姬,虽是清倌,却终究是一名青楼女子,但他却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皇上早已下旨把小女儿嫁与他,她终是无缘和他相守一生。奈何桥头,他握着她的手,坚定的看着她说,烟儿,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好吗?
第四世,她是官家小姐,他是当朝武状元,他对她说,烟儿,等我。几天之后,皇上下旨,赐婚与他们,她脸上带着微笑,哭着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后来,他揽着她的肩膀,告诉了她一些事情,当年,他是天上的司命神君,篡改他人命格,但是玉帝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他曾对玉帝有恩,因而只能把他贬为凡人。他还说,那个被改命格的人就是她,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上了她,她本会在一场仙魔大战中被牵连而魂飞魄散,于是他就做了一些随心的事情。
她哭着扑到他怀里,你真是世界第一大傻瓜。他笑着不说话。用我三生烟花,能换你一世幸福,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穷极余生,都在寻找一个人。
江若夏。
我生来信命,那年游山遇见一道士,白眉白发,颇有仙气。他说,我命中,会有一个带夏名字的女子。是缘,或是劫。
好巧,漫天杏花飞舞之季,树下沉思的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本不是拘于礼数之人,上前问道,姑娘,可告知芳名否?
她笑,顿时杏花都失了颜色,道,江若夏。
我们聊了许多,不是诗词歌赋,而是逗蛐蛐儿,看戏折子。她是不一样的,我凝视着眼前的姑娘,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离开时,我说,我向你父亲提亲吧。
她颔首,好啊。
我找遍小城,竟没有江府,难道她是骗我的?
不,不会的。
我差人去邻城打听,均无消息。
若夏若夏,你到底在哪儿。
一载,又一载。
时光荏苒,我在某一夜白头。
绕在指尖的白发,似乎流淌着悲伤的气息。
我越发虚弱,时日不多。思念泛滥成灾。
弥留之际,让我魂牵梦萦的女子又出现了。
她踏着光晕走来,手抚上我的发,道,好久不见。
原来,她不是凡间女子。
江若夏,蛾眉朱砂系芳华。流年转,粗茶淡饭铸佳话。
是啊,好久不见。
云苍大陆,客栈。
楼澜一身明黄色长裙,薄如蝉翼的轻纱遮掩着精致的锁骨,尤其是眉间通绿剔透的翡翠吊坠更显异域风情。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耳饰碰撞叮叮作响。
走到大厅,环绕四周,也没有看见那人。
掌柜的,他没有来吗?她失落地问道。
掌柜默认。
楼澜。她转身的一霎那,听见有人喊道。
惊喜循声望去。
楼澜,我可算找着你了。说话的是云歌,不是云枫。
云歌,你怎么找来了。……你哥呢?她问出心中所想。
喂,我大老远的来找你,你好歹关心一下我。那厢蓝衣公子已经炸毛,见她神色莫测,顿了顿,道,他,不会来了。
哦。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如忧郁的蝴蝶。随意吩咐掌柜招呼一下云歌,自己回了房。
十岁那年,她随着兄长去了中原。在驿站闲逛,碰见了云家两个小公子。
一个白衣如诗,一个蓝衣如画。一个是云枫,一个是云歌。至今,穿衣习惯仍是没变。
喂,哥,那个人好奇怪耶。
她听见不远处那蓝衣议论着她。是了,她一身塞外服装,非丝绸锦缎之衣。
她气鼓鼓地走过去,质问说话的云歌,中原男子都这么没礼数吗?
云歌正欲回嘴,一旁沉默的云枫开口,冒犯妹妹了,小歌,我们回去罢。二人便离开了。
楼澜反复琢磨着“妹妹”一次,心中有异样的感觉滋生。
后来,三人变得熟络起来。
她随兄长做客云府,兄长与云将军议事时,她便百无聊赖,只好找差不多年龄的云枫云歌玩。
通常是,她和云歌舞刀弄枪,云枫坐在梨树下看书入迷,大都是些兵法,或诗词。
树下如诗般宁静的少年,不知不觉走入了她的世界。
云将军和兄长谋划的是造反之事,她从不知晓。
云枫云歌自然知道,只是瞒着她。他们都不愿她沾染了权势的污秽。
联合起兵那日,楼澜被云枫带到偏远江南。万一败了,定要护她周全,这是云将军对楼澜兄长的承诺。
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历史被改写。云将军联合番邦势力起兵叛乱,谋朝篡位。
云氏称帝,楼氏被封为外姓王。一切安定,云枫带着楼澜回了京都。
楼澜不敢置信,自己挚爱的兄长,亲切的玩伴,竟造反夺帝。
她哭着离开,回到塞外。当年离开启程的客栈,仍是原来模样,只是,现在心境已不同。
她想了许久,大抵是释然接受了。
盼着云枫来找她。
似水江南的三年,如梦中仙境。
等啊等啊,等到云帝驾崩,云枫登基。等到楼氏势力越来越强大,却被新帝铲除,兄长冤死狱中。
等到云歌被安置在偏远的都城做了个闲王,等到云枫已经变得是个真正的君王,等到她已经心伤。
天变了,人也变了。如此也罢,今生不见,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