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散去退下,白询被人押入天牢。
白溯月微微咬着牙,虽然早就知道这条路十分艰难,可不曾想难到如此。
看似他们胜了一筹,可她心里明白,这白询不过是暂时待在牢中,轩帝根本就没有想要对相府出手的意思。
“爹,你先离开,女儿还想去看一个人!”
白震双眸闪过一抹担忧:“月儿,皇上的心思摆在明面上,相府和将军府能够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是他喜闻乐见的,若是最近无事,就别到处乱跑了!”
白溯月眼底闪过一道流光,嘴角微微抿了抿:“爹放心,月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震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一眼她的伤势:“去去就回!”
白溯月见到白震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向着木玲的方向跑去,可才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炎墨迟挡在了她面前。
“本王帮你将白询送入了天牢,是不是该到了你报答本王的时候了?”
白溯月被突然出现的暗红色身影吓了一跳。
如今天色正处于深夜之中,花园之中只剩下点点灯笼的烛光,红光洒在炎墨迟的身上,让那站在一片红晕当中的影子,仿佛妖精一样。
“炎王殿下若是再这样神出鬼没,恐怕小女的胆子都要吓破了!”
白溯月埋怨了一句,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炎墨迟突然出现,也间接的打破了之前在玄武殿之中的平衡,炎墨迟虽然确实帮了她,做了证人,可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原本费尽心机,营造出来的气势,也全部都被破坏了。
他就算地位再怎么高,说到底也是个外人,轩帝那么精明,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外人所说的话。
“你胆大包天,本王哪里有那种能耐吓破了你的胆子,听你这语气,可是在埋怨本王刚才突然出面,破坏了你的好事?”
炎墨迟轻轻一笑,月光下,那笑容如仙如幻。
暗红色袖口上的金色纹路,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让面前这个男人,一时间又仿佛神祗一般。
他像是习惯性的,用扇子挑起了白溯月的下巴:“怎么见到本王总是低着头,难不成本王长的那么可怕吗?”
“炎王殿下,小女还有些私事,请您让个路如何!”
炎墨迟轻轻一笑,笑声磁性诱人:“说你胆子大,你还真是不跟本王客气,现在本王就提出之前要求你做的那个条件!”
白溯月警惕的瞪大了黑亮的双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明月下熠熠生辉,仿佛散发着光芒的黑宝石。
炎墨迟的眼底,忽然露出了一抹留恋的色彩来。
“王爷,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你帮我除掉相府,我才会答应你一个条件,现在相府还好好的压在本小姐头上,你说话不算数!”
炎墨迟轻轻抬起头,细长眸子里暗光流转。
“本王只是想到了条件,提前告诉你而已!”
薄唇轻轻开合,樱红色的唇角,带着几分诡异的笑意:“本王会替你灭了相府,荡平一切挡在你面前的阻碍,只要你,嫁给本王可好?”
白溯月满脸都是惊讶的表情,看着炎墨迟的眼神,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然而,她心思没有因为炎墨迟这番话,出现分毫的波动。
“王爷,您是不是,生病了?”
炎墨迟被白溯月突然一条筋的问题,问的眯了眯眸子。
“本王都将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你还不同意吗?只要你跟了本王,本王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谁也不敢欺负你!”
他嘴角轻轻扬着,面上透着一抹期待的色彩。
白溯月咳嗽了一声,打断他的胸有成竹:“小女觉得王爷是烧糊涂了,前面左转不远处,便是太医署,不送!”
她想要和炎墨迟擦身而过,趁着夜色,去内宫探望一下木玲,顺便能够探探消息。
手臂被人紧紧扣住,白溯月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语气之中带着一点儿威胁的意思:“难不成王爷觉得手臂脱臼的滋味很舒服吗?”
炎墨迟浅浅一笑,笑容之中透着点儿诡异色彩:“感觉还不错!”
白溯月始终不明白,炎墨迟这会儿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前世留下的美好感觉,此时也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她,对他保存着不少警惕。
碍于前世受骗太多,白溯月的心,已经被她自己紧紧的封印在了冰墙之内,谁也无法钻进去。
“小女没曾想,王爷还有这种嗜好!”
炎墨迟轻笑,抓着她的手臂一直不松不紧,仿佛她只要一用力就能脱出,但白溯月心里明白,这男人武功高强,内功深厚,怎么可能留下这种破绽。
“本王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还没等白溯月说话,炎墨迟眼底就露出一抹了然的色彩:“你这是默认了,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
她还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白溯月连忙摇头,一双眸子里藏着几分冷色,见到对方松开了手,她连忙后退了几步。
“本小姐什么时候同意了,王爷可别胡编乱造!”
“口是心非!”
炎墨迟带着几分暧昧的,用手指,划过她的额头。
可以说,只要这男人对一个女子,这样用心的时候,谁也无法逃脱他的吸引。
如果白溯月前世没有被骗过那么多次,恐怕炎墨迟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她就会被哄骗的死心塌地。
可惜的是,现在的白溯月,根本没有心可以给别人。
“小月儿别着急,你不需要等多久的!”
炎墨迟淡笑着摇了摇扇子,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白溯月只是回头轻轻看了炎墨迟的背影一眼,沉了沉心思,向着木玲居住的宫殿走去。
一路上人烟很少,几个宫人见到是白溯月,并无人阻拦。
木玲依旧居住在偏殿当中,但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搬去太子府。
白溯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木玲有些疲倦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迈步走到殿中,木玲见到是她,眼底划过一道惊喜。
“月儿,你怎么来了?”
木玲虽然帮她找了救兵,可并没有亲自出面,再加上相府烧了那么大的火,皇上自然也打听到了,她只不过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就顺利的将皇上引了过去。
“木姐姐,月儿来找你,有件重要的事儿要说!”
木玲哄了小笙儿睡觉,轻手轻脚拉着白溯月坐在旁边的桌椅旁。
“什么事儿,你说吧!”
“木姐姐,不知道木仇大哥,师出何门?”
木玲面色僵了僵,眼底多了一丝为难。
“若是木姐姐不方便说,大可以不说,只是月儿了解到一个秘密,是关于药宗的!”
“药宗?”
木玲疑惑的看了一眼白溯月,药宗是个比较神秘的宗门,分坛遍布天下,不光是天风国有之,就算在青武国和南夜国,都是被百姓称赞为神圣的宗门。
宗门弟子经常下山行医救人,颇受百姓爱戴,整个宗门被天下百姓视为正派首领。
“月儿,你怎么知道药宗的,难道你任何药宗之人的弟子吗?”
白溯月轻笑,摇了摇头:“木姐姐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和药宗有不共戴天之仇,今生若不将其平了,誓不罢休!”
谁能想到,人人都称赞的这个神圣宗门,背地里其实坐着禽兽不如的勾当,假借其他派门的名义,在背地里做下伤天害理之事,在明面上又打着除暴安良的旗号。
黑脸白脸,都被药宗一个宗门给唱了,这宗主不可谓手段高明。
木玲对白溯月的话,感到有些诧异。
“月儿,你怎么接触到的药宗呢?”
白溯月咬了咬牙,眼底的怒色在一瞬间暴涨:“木姐姐,这件事我不是不愿意跟你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溯月皱了皱眉,脸上带着苦恼色彩,木玲见状,也没有再继续逼问。
白溯月已然决定,将自己重生的秘密,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告诉。
这是她天大的底牌,也是她赖以生存的保证。
“好,我告诉你,大哥出身毒医谷,只是你知道的,毒医谷被称为邪恶的代表,小儿闻之啼哭,所以我才不方便跟你说!”
木玲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白溯月的脸色,见到白溯月并无其他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月儿,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知道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虽然不了解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希望,咱们之间,能够信任下去!”
白溯月重重点了点头,“木姐姐放心,我不会瞒着你的,而且我还知道,那些打着毒医谷旗号,做下坏事的人就是药宗的人,现如今竟然害得木大哥连家门都不敢报!”
说着话,她眼底满是无奈和怒色,让木玲也不由得感同身受。
“先不说这个了,你问我这些,是要做什么?”
白溯月沉默了一下,手指尖沾着茶杯之中的水,在桌面上留下水渍。
水痕干燥的很快,但白溯月想要说什么,木玲也都看明白了。
她目光凝重的看着白溯月,怎么也不会想到,白溯月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竟然了解这么多的皇家内幕。
“月儿,你说的是真的?”
“木姐姐,我没必要骗你!”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木玲对她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白溯月原原本本的,将风倾城的身世,告诉给了木玲,现在只等着,风倾城和风慕陵两个皇子,最终陷入狗咬狗的局面。
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木玲眼神一眯,眼底多少有些紧张。
“木姑娘,皇后娘娘得知白小姐也在,让你们去慈安宫一趟。”
门口来传话的小宫女,身影从月光下投了下来,木玲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笙儿,却也没有犹豫的站起身,将房门打开。
“这么晚了,皇后娘娘叫我们过去干什么?”
小宫女低着头,目光平静:“奴婢不知,奴婢只是遵从娘娘的话来传信!”
“那好,我这就抱着笙儿过去!”
木玲转身就要回去,小宫女突然上前一步,轻声道:“皇后娘娘叫的紧急,定然是有要事,这样呆着小公子过去,恐怕有些不方便,不如奴婢代为照看!”
白溯月轻轻冷笑了一声:“让你照看?没准等我们回来,孩子已经没命了,不管我们去哪儿,孩子都要带在身边,否则今天,就不去了!”
那宫女犹豫了一下,像是有些为难。
“那好吧,木姑娘自便!”
木玲孤身一人在皇宫之中,还要保护一个孩子,可以说是举步艰难。
可对方身上没有丝毫为难之色,行为作风干净利落。
她直接将襁褓之中的孩子,放在了一个自己做的背带之中,直接带着孩子和白溯月一块离开了房间。
这么晚了,皇后还要叫他们过去,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慈安宫灯火通明,几个守门的丫鬟等在殿外,看到白溯月和木玲带着孩子一块来了,眉头轻轻蹙了蹙。
然后身后将大门打开,“皇后娘娘就在里面等着,请!”
白溯月目光平静,随着木玲一前一后的进了宫门,皇后片刻以后,才款款从后面屏风走了出来。
“你们来了?”
皇后摆了摆手,让房间之中的宫女唤出去,顺便将大门锁好,只留下一个贴身心腹。
“你们也别紧张,今日本宫叫你们来,有些私事!”
她对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刻后退两步,将四周检查了一遍。
“皇后娘娘,这里没有外人!”
“好,你也下去吧!”
小宫女应了一声,退出门外,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木玲白溯月,还有皇后三个大人,外加一个襁褓之中睡的香甜的小家伙。
“白溯月,本宫这两天一直有些好奇,那件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皇后笑的雍容和善,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轻柔,那双凌厉的眸子,淡淡的注视着白溯月,像是想要看穿她的伪装。
白溯月哪里不知道皇后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打听清楚她知道的多少,甚至还有没有旁人知道:“皇后娘娘,你这么问,是将我当成傻瓜吗,我若是说了,恐怕今晚,连这慈安宫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她轻轻一笑,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冷色来。
皇后眼神一怒,目光在木玲的身上扫了扫,冷哼了一声:“今晚本宫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但若是你们不配合,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白溯月见到皇后的目光落在木玲身后的笙儿身上,面容上多了几分杀意,她轻轻的摆弄了一下手指,漫不经心道:“整个皇宫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本宫想要暗中杀了一个孩子,易如反掌!”
“皇后娘娘,想杀,你就随便杀吧!”
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