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方阴禾到理发店剪头发,一开门,里边一群穿着潮流的理发师洗头师纷纷向她投来目光。
她眼里满是疲惫,走近前台:“69.9洗剪吹。”
店长立马给出回应,帮她办好流程:“这边上二楼先洗头。”
“好哒。”
他扫视一番店内,往角落修花剪叶的少年喊了一嘴:“阿凌,上去给那丫头洗个头。”
闻言陆轻凌抬眸,将花放下,少年眉眼清秀,白白净净,身上穿着二中的校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戾气。
方阴禾随便找了个位置躺下,他熟练地坐下开始帮她洗头:“姑娘你读初几啊?”
他痞痞开口。
陆轻凌一靠近她就闻到了一股沙糖桔的味道,是清香的,很好闻。
方阴禾震惊一笑,回答:“我高二了。”
躺着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声音听得出来是个年纪尚轻的少年。
“你看着也就初二哎,高二了?在哪读呀?”
她闭上眼睛沉沦在他的按摩中,悠悠回答:“二中呀,我长得小而已。”
“力度怎么样?你约的哪个理发师?”
方阴禾点点头:“挺好的,没约谁,突然想剪头发就过来了。”
他点点头。
“顾客就是上帝,我给你挑个剪得好的。”
方阴禾突然嗤笑出声,开着玩笑问:“你给我剪好不好?”
“啊?”他受宠若惊:“我是洗头的,不是剪头的。”
她笑了,抬手看了眼时间:“那这么说你就是洗头师咯?”
话里话外满是调戏。
给他说笑了:“太不会说话了,我也会剪头发的好不好?等我学会我立马跑路去别的地方见工。”
“你还会剪头发?”她尾音一拖,满语气都是不屑。
“我当然会剪头发了。”
她听出来他是广东的了:“你老家在广东哦,到时候是不是要回广东发扬光大呀?”
陆轻凌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她一调戏:“我学心理的,看出来了。”
等头发洗好之后他就先离开了,她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背影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出来身材不错。
剪完头发之后她又去了一趟常去的花店,花店名字是一枝,老板娘是位温合年轻的姐姐。
花店被装饰得特别温馨好看,她很喜欢这个氛围。
“轻枝姐姐。”
她推开门进去,一阵阵花香飘进她的鼻子里,让她身心愉悦。
她没看见老板娘,桌子上蹲着的猫猫却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下子跳到了她身上。
“圆圆~”她一脸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猫猫蹭进她的怀里喵喵几声。
下一秒,楼上就发出了声响,她抬头去看,少年穿着二中校服再次闯进她的视线里,高高瘦瘦的,还套起了外套。
他满脸是笑地走下来,轻车熟练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姑娘,又见面了,买花吗?”
方阴禾有点懵,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他是刚刚那个洗头师阿凌。
她一笑:“是啊。”
“老板娘不在嘛?”她轻声一问。
陆轻凌也不知道,他一来店里就找了一圈陆轻枝,但是没找着,摇摇头回答他不知道。
“给我拿一枝洋桔梗谢谢。”
陆轻凌立马熟练轻巧地去给她剪了一志漂亮的洋桔梗然后给她打包好。
方阴禾将圆圆放下桌的那一秒他愣了。
“圆圆肯给你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轻枝就被保镖推着回来了。
“姐,你去哪了?”他立刻上前去询问。
陆轻枝穿着朴素,玫瑰金的发色编麻花辫特别恬静,手上戴着的是陆轻凌去灵隐寺跪求回来的佛珠手串,给她保平安。
她轻声一笑,站了起来,两人下意识立马上前扶住她:“小心点姐姐。”
陆轻枝舒心一笑,声线柔和:“我出去看花啦。”
“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走呀。”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一旁的太舒椅上坐好。
“介绍一下呀,这位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丫头,方阴禾,这位是我弟弟,陆轻凌。”
两人嘘嘘一阵子。
原来她听了四年的好弟弟是这位洗头师陆轻凌。
“你又去阿严那里啦?”
“你怎么知道的呀?”
她笑了,眼睫毛弯弯的特别好看:“身上有洗发水的味道呀。”
看着两人和睦相处,她并不觉得陆轻凌有她们嘴里说的那些不好,反倒觉得他好相处,主要还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这是她除了洋桔梗闻过最合心意的味道。
“阿禾,那这几天你在家还有没有被欺负呀?”
她摇摇脑袋: “我没怎么回家了,我在外边租了个房子。”
闻言她满脸担心:“怎么可以不回家呢,在外面很危险的。”
在外面哪有在家危险呢。
“阿凌,你在学校帮着照顾一下阿禾,上下学帮着接送一下。”
他立马应下: “知道啦知道啦姐姐。”
“那没什么事我先送她回去喔。”
陆轻凌习惯性揽住人家的肩膀想带人离开。
“嘶,疼。”她一下子就躲开了。
“怎么了你?”他疑问,抬眼望去,不厚的外套往下一垂,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他瞬间明白家里有人是家暴的。
“我没事,我们走吧。”
陆轻凌带着她将人领回家中,房子小小的一个,很温馨,跑过来开门的是一个七岁大点的小孩。
“姐姐回家啦!”小孩立马拥进她的怀里哭。
“我回来啦,阿铭怎么来这里了呀?”
小朋友一直抽泣,说话断断续续:“爸爸今天又喝酒了,妈妈让我来找你。”
闻言她脸色一变将小孩抱紧了更多,温柔安慰他:“没事啦没事啦,阿铭不要想太多喔,姐姐明天给你带小蛋糕好不好呀?”
他点点头笑了:“好呀好呀。”
她进屋的时候一脸疲惫,让两人坐在一起聊天,然后给妈妈打去电话问候了一番。
“妈妈,你怎么样呀?”她语气里满是惋惜。
对面还有一丝丝哭泣的尾音,声线空洞极了:“我没事,你照顾好你弟弟。”
她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了,眉眼微垂,有些许失望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妈妈。”
他看着莫名一阵心酸。
妈妈还是这样,喜欢弟弟永远比喜欢她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