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雨来得急去的也快,没过几个时辰就停了,月亮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越发莹润明亮。
空旷的官道上,突然响起车轮转动压过地面的“吱呀”声,没多会儿,拐弯处就驶来一架低调奢华的黑色。
皮毛油光水光的马儿高大健壮,踏着哒,哒的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动间尾巴和马鬃甩来甩去,飘逸神气威风凛凛。
随着天空放晴,木一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一空,最开始他有变成人是为了姑娘,因为姑娘让他感受到世间的美好。
但经历地多了,他发现自己更想要的是用情感感受这个世界,而不是像机器一样单纯地做出反馈。
不过因为突然的分离,一个人的孤独,让他情感失衡,才会在和姑娘相见后变得多愁善感。
七年的相处,到今天,也该认清了吧。木一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木一从怀里取出一张以十方山为中心的,周边城市简要分布图。这是今天出发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要不是有这张图在,他们很可能随便找个方位离开,反正去北离就一路往北嘛。
目前这个方向是去北离八别城的,它是图上距离十方山最近的城池。只需要保持现在这个速度,他们就能在明天清晨赶到八别城,顺便还能吃顿早餐。
明月西沉,不知不觉地这一夜就要过去了。
晨光熹微,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大地渐渐苏醒。马车远远地将薄雾笼罩的小山甩在后面,眼前是一片辽阔平原。
木一看着前方道路,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车厢里。他不放心姑娘和两名陌生杀手独处,虽然他自信可以瞬间将两人毙命。
车厢里,两道舒缓平稳的呼吸声突然放轻,紧接着响起衣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苏暮雨睁开双眼,朦胧睡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冷静。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动作,而是扫视一圈,打量周围的环境。
耳边有车轱辘压过碎石的咔嚓声,还有身下轻微的晃动感,让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行驶的马车上。
是车主人救了他们,苏暮雨思索,是他吗?不过,那人武功高绝,如果想要自己的命,何必多此一举呢。
既然自身安全没有威胁,苏暮雨稍微放下心来,听到对面传来大动静,他才看过去,“昌河?”
“木鱼,我们还活着。”苏昌河猛地坐起身,“咦,不疼?我的伤都好了?”他摆动手臂,摸了摸胸口,又检查几处致命伤,脸色越来越怪异,最终陷入怀疑之中,“我都内伤竟然都好了!木鱼,这真的不是梦吗,还是昨天的截杀才是梦?”
“不,这一切都是真的。”苏暮雨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昌河这么快能自如地谈笑了。“我的身体状态也前所未有的好,就好像训练中受过的暗伤都被治愈了。”
“嘶,好痛。”苏昌河的声音都变调了,“唔,不是在做梦。”
苏暮雨紧张地看过去,原来他把腹部的纱布扯开,露出一道剑伤,然后伸手直接按了上去,“昌河,如果你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可以有很多其他办法。不用这么狠,万一又流血了怎么办?”
“不,虽然痛,但是没流血。”
“少年人,如果醒来了,就自己涂药包扎伤口吧,你们面前的柜子里有伤药。里面还有衣服,换好药后赶紧穿上出来。记住,眼睛不要乱看。”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
苏暮雨一惊,但很快放松下来,朝那人道谢后才去拿药,是一个白玉小瓶,旁边还要全新的洁白纱布。
他先起身帮苏昌河换药,看他眼珠子乱转就知道某人在打坏主意,直接低声冷喝,“昌河。”
苏昌河耸耸肩,到底老实了几分。伤药敷在伤口上时,他只觉得一片清凉,刚才的疼痛都被抚平了。这可是好药呀,苏昌河眼睛一亮,看来他们昨晚用的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