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熄灭,电影开场。「导演:林槐安」五个字散去后,画面切至学校礼堂,蓝白校服的男生气喘吁吁地喊着:「祁梦同学,能不能把你的高考志愿给我抄一下!一阵阵起哄声响起,校长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林槐安你有病吧?三百分和六百分能填一个志愿?」影厅响起一片笑,只有我再也压抑不住眼里的泪。众人在看故事,只有自己在照镜子。——十八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喜欢一个人的悸动,就像吹在心尖的阵阵带着槐香的夏风。就像他的名字——槐安。我偷偷翻着资料探究着关于他的一切:槐安,古时指六月,又指夏季。7世间温柔,不过是芳春柳摇染花香,槐安蝉鸣入深巷。我想如果青春有声音,那一定是教室的读书声和窗外的蝉鸣声。暗暗计算着,每月一次的座位平移,还有多久我们会成为同桌。十七八岁的年纪,暗恋一个耀眼的人,潜意识中总会无比自卑。我羡慕林槐安,他像个小太阳一样,是富足家庭滋养出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彼时,我上有姐姐下有弟弟,是最不受宠的,身上套着姐姐穿剩的衣服,自卑得不敢抬头。他不爱学习,总是抄我的作业,将根号2抄成52,将「奥斯曼帝国」抄成「奥特曼帝国],叫人哭笑不得。他喜欢拿着相机拍vlog,记录着身边的一切,又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逗得我满脸通红后,又恶劣地按下闪光灯,我又气又急不想理他。可他座位在里面,每次晃晃荡荡地拖到上课前一秒回来,又故意在我耳旁提高音量说一句:「我回来了~」我不吭声,默默前移,他却故意在卡在我身后,略带为难:「祁梦同学,我进不去」后桌的同学好奇问他,为何每次都说一句「我回来了」。他挑了挑眉,支着下巴侧头看着我,小声嘀咕着:「我提前练习一下。」夏日蝉鸣阵阵,头顶风扇呼呼吹着,历史课,我听得认真,他睡得香甜。老师正义愤填膺地讲着八国联军侵华,情绪激动之时,一拍桌子。林槐安猛地惊醒,脸上压出了红痕,嘴角还挂着口水,迷迷瞪瞪望着我喊了句:「祁梦同学……」我望着他那副尊容,忍不住笑了。他微微一怔,突然抬手摸上了我的头发,我整个人登时被他此举吓得呆住了。他从我发间摘下一朵散落的槐花,放到了我的课本上,勾着嘴角,用极低的声音对我说:「祁梦同学,你笑起来真好看。」一时,既害怕又紧张,脸红到了耳根。慌乱间拿起笔做笔记,掩饰着窘迫。他依旧侧着头望着我,我红着脸提醒他:「听课呀林槐安……」他脸上挂着笑,竟一反常态地听话:「好的。」课本上那朵纯白色的槐花散发着若隐若现的清香,心里起起伏伏地悸动,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