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砚找到他熟悉的楼房后,进去,找到电梯间。扶着墙壁,深吸一口气,电梯下来了,“滴!”的一声。
他缓缓迈入电梯,紧张和不安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虚浮。家就在3楼,虽然距离不远,但他实在没有爬楼梯的力气了。
“滴!”一声轻响,电梯稳稳停在3楼。门徐徐打开,眼前是熟悉的走廊,105房门近在咫尺。门框两侧贴着崭新的白色对联,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沈河砚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心跳也随之加速。
“咚咚咚!”他轻轻敲了三下门,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画面:父亲和母亲的笑容、沈光爻扭曲疯狂的脸庞……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阿姨。
阿姨手里还握着扫把,见到沈河砚时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扫把顺势往后一撤,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小伙子?请问你找谁?”阿姨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沈河砚喉咙干涩得发紧,几声咳嗽后才勉强挤出一句话:“阿姨……我爸妈呢?咳咳……”
阿姨先是一怔,随后仔细打量着他,摇了摇头:“搬走啦!早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吗?哦对了,小伙子,你说的是上一户的主人吧?那位姓沈的先生?”
沈河砚听后顿时愣住,半晌无言,只能无力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这时,阿姨突然叫住了他:“小伙子!”
沈河砚微微侧身,疑惑地看向阿姨。只见她将扫把放在门口不远处,又转身进屋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些热水,还特意加了两颗红枣。
三分钟后,沈河砚蹲在小区外的一棵树下,捧着那杯温热的茶水,目光呆滞地盯着杯中的红枣。热气袅袅升起,轻轻拂过他的脸庞,仿佛带走了些许内心的寒意。
余光一瞥,沈河砚将茶水喝完,把杯子丢进垃圾桶后,快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有人在跟踪……
果然,沈光爻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人在跟,砸窗的消息应该已经传给沈光爻了。
……此时,沈光爻已经面试完了第一场戏……
他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名为AJK的,拨出号码。
“A,没跟丢?”
那声音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压抑到极致的愠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AJK带着一顶棒球帽,紧紧的跟着沈河砚,在接到他的电话时,低个头划动绿键的功夫……
人,跟丢了,此时,他连忙通过红绿灯路口,郑重的对沈光爻说:“他发现我了,我接个电话的功夫,跟丢了……”
沈光爻听罢,幽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那笑意似有若无地在嗓音中流转,透着一丝凉意。
“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AJK:……
电话挂掉后,沈光爻就跟《新人演员》的导演请了一天假。
出了公司后,叫了一辆专车,再次拨出了AJK的电话号码,AJK秒接。
AJK:“报告老板!刚刚找到目标,已经重新跟上目标了,他进了巷区,我发位置过去。”
“滴!”
一个位置发了过来。
沈光爻垂着眸将位置发给了司机。
…………
沈河砚遇到死胡同了。
他特意绕路走到巷区,是因为这边小巷居多,可偏偏他挑到了一个封闭的巷子。
这条小巷,黑漆漆的,他怕黑,不愿多待一秒,一转身,就跟身后的男生撞了个满怀。
沈河砚以为是跟踪他的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该死!没力气,根本打不过……
他一下子就跟男生拉开了距离,摇摇晃晃的,好像要倒地一样。下一秒,那个男生动了,沈河砚瞬间就抬手做出防备姿势。
然而,男生只是揉了揉微红的额头,抬眼看向他。
徐宋:……
“我又不吃了你,你这么防备我干嘛?”
“话说,你有没有见到一只毛色全白的小猫?”
沈光爻戒备心十足,摇了摇头,没开口。
突然巷口处跳出个人影,堵住了巷口。
AJK单手捧着手机,单手插着兜,打量着巷子里的二人,对手机那头说:
“老板,目标找到了,身边有个男的。”
徐宋闻言,偏头看着沈河砚,挑了挑眉梢,轻快地笑了起来。
“要不要我帮你?我会打架。”
沈河砚抿唇不语,徐宋也不看他了,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AJK面前,俯视着AJK,面带嘲笑,一脚踹向了AJK的裆部。
AJK大惊失色,腰那么一扭,躲开了。
AJK:“我艹哥们!够狠!”
话音刚落,AJK还没有站稳,徐宋跑两步给了他当头一击,然后AJK想要侧身躲避,却脚一崴,“咔嚓!”
他应声倒地。
徐宋得意的回头对着沈河砚挥了挥手,比了个耶,趁AJK缓过来的空隙,给了他裆部一脚……
AJK面露痛苦,想哭,心里不停地想,(这人对裆部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他的手机被摔在地面上,徐宋捡起来,好心的给AJK打开了免提。手机那头的人也猜到了AJK出事,低沉的嗓音凉凉地从手机里传出。
“A,下个月工资归零。”
“二哥啊,你怎么可以跑呢?”
徐宋皱了皱眉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挂掉了电话。
再次回头看向沈河砚,只见沈河砚虚弱不堪的靠在墙壁上。
脸惨白惨白的,身子还微微发着抖。
徐宋被他吓到,匆匆跑到他身旁,一把将人扶起来。“我背你去我那里,放心好了,这个跟踪你的暂时起不来。”
沈河砚大口喘气着,推了推徐宋搭在他腰上的手,推不动……
徐宋低头一看,啧了一下。
“不要任性,我是个好人,不好意思冒犯了!”
“听电话里那人语气,他是恨不得赶紧到这来把你抓回去。”
沈河砚不推了,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沙哑的一句好,让徐宋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心想:这该是怎样?才会如此沙哑。电话那头的人果然是个变态吗?
背起沈河砚的徐宋,感受着背上人的重量,轻轻叹息。
几步跨过躺在地上装死的AJK,顺带提了一句:“地上这位,起来吧,地上多凉啊,小心噶了找不到一口好棺材。”
AJK面部狠狠一抽搐,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对着徐宋的背影大骂:“我去你的!要噶你也是先嘎!”
二十分钟后……
沈河砚看着面前的道馆,馆的名字叫做“不败”。
身旁是徐宋,他骄傲的指着道馆门口上的牌匾,侧头看着沈河砚。
“怎么样?”
沈河砚扶额,“嗯嗯,“不败”挺好的。”
徐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给沈河砚也拍了拍,沈河砚鼻子一酸,“啊切!!”
徐宋离远了点,捏住鼻子,嫌弃的掏出卫生纸递给沈河砚。
沈河砚接过,吸了吸鼻子,茫然无措的将纸团握在手中,只见徐宋走过来捏起纸团的一角,进了道馆里。
沈河砚脚步跟上,一进去,就看到一群人坐在地上,一颗颗脑袋齐刷刷的看着他。
沈河砚:……
沈河砚四周寻了寻,看到徐宋站在小小的垃圾桶后面,朝他扬了扬手。
他走过去,靠近徐宋,小声嘀咕着:“怎么这么多人?”
徐宋大声回应:“都是我道馆里徒弟们!”
坐在地上休息的众人欢呼起来,没欢呼几秒,就泄了气。
沈河砚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馆长。
只见这位馆长用胳膊撞了撞他,撞的他差点摔倒,被罪魁祸首一把拉着。
“诶诶没事吧?这么搞得?这么虚弱?”
“诶诶,你要不要来我道馆学习学习?”
沈河砚面露难色的看了一眼休息的众人,他们都在各自聊各的。想到现在的处境,疑惑的问他:
“你这么好心?你要是真好心,我可就同意了。”
徐宋托着下巴,这才仔细打量起沈河砚,看着看着就脸红了,心跳加速了,害羞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还…怪好看的。”
他不可避免的成了妹妹徐媛口中的颜控?了?
面前这个人瘦是瘦了些,却是鹅蛋脸,长了一双狐狸眼,微高的鼻梁,唇部干巴巴的,尤其是右眼角下的三颗小痣,添了份美感。
只是面色太过苍白,不注意看的话,就只能看出一份颓废。
沈河砚想了下,回忆起那位助他下楼的周阿姨,随口胡诌了个名。
“我…叫周砚。”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们抓我是为了噶我腰子。”
徐宋视线往下移,看到他一直捂着腹部那一块,狠狠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