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阳光正好，伊玛格拉特还没起床，她已经完全熟悉了教会，熟悉某个地方的习惯似乎就是睡懒觉，加上刚从弗朗耶回来很累就导致了她这个点还没起，睡不着就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发呆。
她迷茫地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应了一声听见莱克什的声音。
“是我。”
她打开门，莱克什没穿制服，一身合体的穿搭，显得英俊好看。
他看见她一身睡裙的样子哑然失笑，“还没起啊。打扰你了。”
“有事吗？”
“问问你有没有兴致陪我去逛街。”
莱克什把一颗糖塞到她手里，歪着头看她。
“勉强答应吧。”
她说。
“好，我等你。”
伊玛格拉特洗漱完换上一身深绿色裙子，用热毛巾把头上翘起来的毛压下去，穿上大衣出门。
她在门口就看见莱克什抱着手在等她，阳光打在他头发上让深棕色的发丝呈现出金色的光芒。
“来了？走吧。”
门口闪现几只眼睛，是弭尔，它瞪大了眼睛，一只爪子指着两个人，一边哼唧着，似乎抓到了什么巨大的把柄。
米尔蒂在它身后出现。
“去什么好地方玩不带我？”
莱克什明显并不想带她。
没等他回答，她又道：“算了，什么好地方我没去过。不打扰你们俩了。我回去睡觉。”
弭尔发出哼↗↘↗↘的声音，跟在米尔蒂身后回了房间。
莱克什跟伊玛格拉特并排走着，手插着外套兜侧着脸看她。
春天的风凉爽又不热，宜人的天气迎面而来，树长出新芽，有鸟儿在鸣叫。
前面有间乐器店。
“去看看吧。我想送你一把琴。”
“我不会弹。”
莱克什笑了。“别跟我撒谎，我知道你会。”
她确实会，只是手留下伤之后就再没碰过琴。她的手如今已经很难灵敏地演奏乐器，所以当年逃出黑市的时候就没把琴带在身上，最顺手的那一把东方的梵阮现在估计早就被毁坏了。
她本来是很热爱音乐的，只是后来手受伤之后就开始逃避了。莱克什提出去看乐器她并不想跟着，不如说是她现在已经彻底不想跟音乐有任何关系。
“我的手早就不行了，顶多就是一点慢节奏的音乐。要高难度的曲子得苦练，还不知道能不能行，没那个功夫。”
“没事。去看看吧。我知道你喜欢音乐。”
伊玛格拉特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他走进店面。
店里面不大，低低地盘旋着很沉的音乐声。墙壁上挂着各种乐器，伊玛格拉特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店员让她坐下，她就无声地看着莱克什给她拿过来一把梵阮。
“我知道你会这个。来试试。”
她接过来，那把琴沉甸甸的，琴头雕着花纹，圆形的琴身落到她膝上发出低低的嗡鸣。
莱克什递过来一个拨片，她调了调音。
她的手碰到琴就莫名微微地发抖，耳朵还是一样的灵敏，她擅长辨别音准，琴的确是好琴，声音清亮空灵，木头的琴身古色古香，四根弦拨过去的感觉很踏实。
伊玛格拉特以前弹琴很好，弹拨乐类的乐器基本都能上手。丢下琴的这两年没练但也没生分，她弹了两个熟悉的音又放下了。
“我不行。”
“小伊。”莱克什正色，“你以前有多喜欢音乐我从缪可那里都知道，不要辜负祂，也别辜负我。这把琴希望你能唤醒它。”
伊玛格拉特垂下眼睛，“好。我答应你。”
莱克什笑了，把琴收进琴盒强先付了钱，又把挺大一个琴盒塞到她手里。
“好，回去我陪你练。”
街上很热闹，刚开春街边有不少摊贩卖好玩的东西。
“你不买东西吗？”
莱克什歪头看她，她默默地背着那把琴跟在他身后，他走她就跟着，他一停下来她也停。
“？”
“算了。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是爱买东西的。”
莱克什走着走着没听见回答，回头发现伊玛格拉特已经蹲在路边，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
“？”
“小猫。”
他走过去看见路边草丛里有一只小黑猫，怯生生地探出头来，看见莱克什又缩回去了，露了一点点头观察着外面。
“不行了。我过敏。”
“那你离远点。”
莱克什还真就走了，小猫又探头出来，往前走了两步，伊玛格拉特伸手，它就过来蹭了蹭。
伊玛格拉特逗着猫，过了会看见莱克什拎着几大包东西回来。
“你拿的什么？”
“猫粮。还有零食，你的和猫的都有。”
莱克什把猫粮倒在手上一点，蹲下身去，猫看见他的动作本能地后退，看清了手上的食物又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猫用爪子似乎想挠莱克什，莱克什缩回手去，看向伊玛格拉特。
“你的猫，它挠我。”
“它的意思是让你放在地上他吃。”
莱克什把猫粮放在地上，退后一点，猫便过来闻闻，又开始吃。
“要不要把它带回去？”
“你不是过敏吗？”
“看你喜欢。”
“不方便吧。”
“养只猫有什么不方便的。把它带走吧，流浪猫在外面不容易。”
伊玛格拉特看了它一眼，用外套包住猫抱起来，猫不反抗，就卧在她怀里。它身上很干净，毛很顺滑。
莱克什探头想去捏它爪垫，猫一伸爪子，莱克什躲闪不及被抓了一下，手背上留了两道血痕，细小的血珠从中涌出。
“你的猫抓我。”
“谁让你贱。”
“流血了。”
“活该。”
“之前我受伤怎么说的？”
“？”
“你不是说好了我受伤会照顾我吗。”
莱克什笑得都眯眯眼了，伊玛格拉特看他一眼，抱着猫面无表情。
“我什么时候说了？”
莱克什说不上来，拎着东西又把她背上背着的琴拿下来自己背着。
“你看，我眼睛开始肿了。”
的确，他眼睛已经开始微微发红，卧蚕那块带着微微的红肿。
“谁让你玩猫。”
“你给他取个名字，总不能每次都叫猫吧。”
“叫什么？”
“我讨厌猫，你起名。”
“叫煤球。”
“好诶。”
莱克什红着眼睛又去玩猫，猫似乎总听他小伊小伊的叫，叫煤球一点反应没有，倒是莱克什叫伊玛格拉特它就抬头。
莱克什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就一直小伊小伊的叫，伊玛格拉特不胜其烦就：“你有病啊。”
“你这只猫不认名，就叫小伊吧。”
“？？”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回了教会。
刚到门口就看见弭尔一溜烟的跑出来，看见猫眼睛一下子有光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蹭。
“小猫诶！”
米尔蒂跟着它出来，看见猫眼睛也亮亮的，跑过来摸。
伊玛格拉特把猫抱回房间，小猫好奇一样到处看看，找了个盒子窝起来。
米尔蒂跟伊玛格拉特一起安置小猫，莱克什揉着眼睛出去一趟拿了个大篮子垫了个软垫回来：“猫窝。”
“这也太简陋了吧。”
米尔蒂抱怨着把试图挤开猫自己卧进去的弭尔拎出来。
小猫似乎知道那是它的房子，吃了点东西就安静地睡了。它不喜欢叫唤，倒是弭尔在旁边吵闹着搞破坏。
“你看看你这只，跟小伊的比起来也太烂了吧，又闹腾还叫唤，饭量还大。”
米尔蒂有理由怀疑莱克什在含沙射影自己，指使弭尔给了莱克什两下子。伊玛格拉特一直轻轻地在逗猫，也没说话。
小猫猫如其名，的确很像伊玛格拉特。它不太亲人，似乎尤其讨厌莱克什。莱克什拿着猫零食凑过来它又闻到味试探着出去贴他。
莱克什手背上被猫挠的那两道他嚷嚷着“这是你的猫你得对我负责”之类的话强迫伊玛格拉特给他缠了两圈绷带，米尔蒂在一旁阴阳了两句又去玩猫。
眼看着莱克什的眼睛又肿起来还止不住地拿手去挠伊玛格拉特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别在这凑着了，一会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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