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空盾。
这个大陆已经没有多少人类的痕迹,只有皮肉腐烂的丧尸发出活动的声响。
人类文明即将堙灭。
热,太热了。
太阳直晃晃地照在脸上,灼烧得疼。
一颗苍天大树直愣愣地竖立在光秃秃的大地上,仅有的树叶都为旁边的女孩遮挡。
她努力睁开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太阳光刺地赶紧闭上。
她怎么被挂起来的?
想起来了。
即使被灼烧得生疼,她也要睁开眼,努力地向旁边瞥去,一张明艳平静的脸闯进视线。
这张脸,她多么熟悉啊。
她亲爱的姐姐,相依为命的姐姐。
“为什么?”
干裂的嘴唇努力地张开,口齿间挤出几个音节,眼底是无尽的落寞。
“花霓裳,你生来就是要牺牲的。你要清楚你自己的位置。我对你多好啊,告诉你一切,让你死得明白点!”
花霓裳颤抖着眼皮,目眦欲裂,愤恨、懊悔的情绪直冲进她的大脑。
她最亲近的人欺骗了她,从头骗到尾。
“呵呵……”
她舔了舔嘴唇,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不久,一行人匆匆来迟。
花霓裳懒得睁眼,听着他们自顾自地叫嚣。
“花霓裳!不是让你把小月换下来吗?你怎么搞的?!”
“小月,别怕,我们来了!”
“花霓裳,你就在这里当丧尸王的祭品吧!”
不知道有几个人在说话,闭着眼睛的花霓裳扯了下嘴角。
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那些人现在是什么嘴脸。
身边的人被救下,很快周围又恢复一片寂静。
假寐结束,花霓裳懒洋洋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正上下打量她的丧尸王,挑眉一笑。
下一秒,她遁入黑暗。
痛,极致的痛。原来被丧尸撕咬生肉,是这么痛苦。意识到最后一刻消散,比起肉体的疼痛,更让她折磨地是脑海中的走马灯。
她这一生,只信任过一个人。当她被基地人人唾弃之时,这个人故作姿态地为她说话。当她受伤虚弱之时,这个人一次次把她从鬼门关救下。
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以为就算全世界背叛她,宫月不会。
宫月确实没对她做过什么实际伤害之事,因为她是一朵娇嫩的菟丝花。
宫月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无限的女主光环让异能强者、高冷军官、温柔学弟一一沦陷,就连最强丧尸王都对她产生一丝恻隐之心。
恐怕那些人不救走宫月,她也会代替宫月成为丧尸王的盘中餐。
宫月的忍耐力还是不太够,竟然让她在最后一刻知道了真相。
宫月伪善了一辈子,花霓裳在她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工具人。
宫月为什么一次次救下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然而,她现在才明白,宫月是拿她泄愤,为宫月死去的母亲鸣不平。
宫月成功了,花霓裳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到死,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是不是很可悲?
母亲,你当年放下的错,我这一生为你偿还了。你的仇,我的仇,来世一起报!
最后一丝生的感觉消失,花霓裳恨她这一世太过优柔寡断,不够心狠!
原来极致的痛苦之后,就是极致的轻松。她这一辈子,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别人都夸她处事圆滑,又有人说她世故。
末世来临之后,她更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在宫月认识那些男主之前,觉醒了风系异能的花霓裳奋力地保护着宫月,那些日子虽苦,但花霓裳却无比珍惜。明明现在回想起来,宫月的虚伪表现地那么明显,她还是瞎了眼傻乎乎的贴上去。
大概是因为她从未获得过那般温暖吧,即使是假的。
花霓裳的意识逐渐堕入空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地下坠,坠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啊!”
花霓裳惊呼一声,竟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
她不可置信地抚摸着久违的床单,环视着这间她生活了10年的屋子,屋内的陈设是宫月按照花霓裳的喜好置办的。
这间屋子,也就她和宫月驻足过。她的亲生父亲视她如弃子,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见面,宫海从不会给她好脸色。
如果不是宫月的坚持,宫海估计都不会承认她这个女儿。
她这个名义上的宫家二千金从未参加过公开活动。了解宫家的,可能知道她的存在。不了解的,只会以为宫月是独生女。
她不在意这些,因为从出生开始,身边没有一个人不对她释放恶意。
十岁之前,她是个十足的小混混。放学路上,领着一群小男生堵住低年级同学回家的路,索取保护费。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因为叶虹一家人都这样,甚至会教她怎么做。
直到她被叶虹夫妇领去宫家,见到宫月。从此,宫月教她一言一行如何是正确的,为她梳头洗脸,给她搭配好看的小裙子。
原来,亲人是这样的。花霓裳见宫月的第一面,就觉得亲切。然而,见她的亲生父亲时却不然,只有畏惧。
花霓裳晃了晃脑袋,拿起手机看了下日期,离末世降临还有一个月。
“叮!恭喜宿主绑定气运系统!”
花霓裳脑中突然响起一阵可爱软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