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叙旧

内室中，争吵仍在继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火药味。

“你一定要这样吗？刚刚实在是太过分了！”萧瑟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过分？”萧舒安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嘴角挂着冷笑，“我还可以更过分！直接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做，我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毕竟我要想杀了谁，你也管不住，不是吗？”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

萧瑟气急之下，一把端过茶杯，仰头一口喝尽。“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杯。”萧舒安言罢，顺手拿起茶壶，给另外一个茶杯倒了起来。见萧瑟沉默不语，她继续说道：“自从琅琊王谋逆之后……”

“王叔没有谋逆。”萧瑟突然打断她，语气坚定。

“你知不知道父皇得了心疾。”萧舒安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几分难过，“我有时候在想，在你心里，到底是父皇重要，还是王叔重要？”

“可是王叔死了，他是含冤而死的！”萧瑟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兄弟不和的结果就是亲人枉死。他心中怨恨父皇，可是父皇是他的神明，这种矛盾让他内心无比痛苦。

“活着的人未必比死去的人快乐！你这样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父皇身上，对父皇不公平。”萧舒安的声音渐渐变得温和。

“不公平？那整件事就对王叔公平了吗？”萧瑟痛苦地反问道。

萧舒安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整件事是多方面的原因，不光是父皇的放纵与忍让，还有琅琊王叔的天真与愚蠢，以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推波助澜。这些事情，她会一一处理的。

“父皇他怎样了？”萧瑟见妹妹又不说话了，抿了抿唇，别扭地问了一句。

“一个自刎，一个流落江湖下落不明，你说能好到哪里去，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萧舒安毫不客气地说。

被妹妹刺了一句，理亏的萧瑟不好直接呛回去，脸色有些难看。萧舒安注意到哥哥的脸色，适时转移话题：“本来这次是派了十四王叔前来，但我担心他拿捏不了这群胆大妄为的江湖人士，就主动请旨过来。”

“拿捏？我看你是蓄谋已久吧。”这么大的阵仗，萧瑟才不相信妹妹是临时起意。

“方才听你提起萧凌尘，你是有他的下落了吗？”萧瑟知道自己是琅琊王叔看重的人，不然叶啸鹰压根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叶啸鹰因为王叔的死，对明德帝怀恨在心。

“他过得比你逍遥快活，叶啸鹰是个麻烦，需要把他处理了，不过他们都不是最麻烦的，现在最麻烦的是北离皇朝的两股势力平衡，眼下江湖已经有压过朝堂的趋势。”萧舒安给萧瑟的杯里倒满了茶水。

“兄长，当江湖势力跟朝廷势力冲突，你会选择帮谁？”萧舒安轻声问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萧瑟不解地看着她。

“我记得当年谢宣在学堂问我们选择何种道路时，二哥选了君道，七哥选了霸道，而兄长选了游侠道，纵剑江湖，醉酒当歌，是吗？”萧舒安的目光深邃。

萧瑟沉默不语。

“只要是做皇帝，首先要考虑的是大局，而大局从来都不是江湖人左右的，北离的江湖……”萧舒安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有时候看着真想毁了。”

“一定非要站队吗？我不信没有其他路可以走。”萧瑟霸气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一定会走出一条路。”

“不愧是兄长，就是霸气。”萧舒安拍拍手，随即端起茶杯说，“可惜，我只选择朝堂。”

“如果兄长有意帝位，那么从今开始，我们就是对手了。”

“对手？”萧瑟微僵，可妹妹是女子，怎么能成为皇子夺嫡的对手呢，妹妹这个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萧舒安淡淡道。

“所以，你今日才会……”萧瑟的话语在喉间打转，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所束缚，那未尽之言如同秋风中飘摇的落叶，欲语还休。他微微张开嘴唇，又似是担心打破某种微妙的宁静，终究没能将心底的话全然道出。

“不错，北离、南决、北蛮、西域三十二佛国、天外天，我都要。”萧舒安要做，就做这天下大一统的皇帝，对于北离江湖的统治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大一统，才是重中之重。

“父皇知道吗？”萧瑟突然发现自己都不了解妹妹的野心，也看不清那位以温和面貌示人的父皇。

“父皇一直都知道。”萧舒安想起八岁那年在御书房跟父皇的对话。记得当时问父皇为什么女子不能当皇帝，父皇当时跟她说女子称帝不易，但是没有阻拦她。